“通过今天的事情可以看出,凉宫的那位……”说着,吕儒晦抬首,眸光深邃的看向皇城,沉声道:“他的能力,或者说是城府,远超我们的估算,比预料的要难对付了许多。” 说道这,吕儒晦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王阜二人:“两位,做好走出最后一步的准备吧。” 王阜、张元吉彼此对视,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而对这最后一步,一直都抱有抗拒心态的张元吉更是小心的说道:“左相,当真要走到这一步?” “一旦兵谏,那么无论最终胜败,咱们都将成为罪人,受天下谴责。” “而且……这成功的希望,是不是也太渺茫了一些?即便解决了太上皇,那些藩王又岂能白白的看着咱们扶持吕王上位?” 吕儒晦面无表情的说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如果有,你不妨直说,但凡可用,老夫当亲自道谢。” 张元吉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老夫深耕朝政多年,也有一些后手安排,之后亦会逐步启用。” “两位,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咱们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上一次老夫便将话说的非常明白,这件事若是成了,咱们三家可保百年荣华,倘若败了,无非一死尔。” 吕儒晦目光如炬的看向二人,语气深沉的说道:“你我三族,这些年来借了多少的便利,享受了多少的好处?” “例如王兄你,王兄你家族崛起于太原,如今太原地界内的百姓只知王府而不知朝廷,这些又有哪一样是靠你的族人拼搏而来?” 王阜闻言,尴尬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正如吕儒晦所言。 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家族因为他们三人之故,在地方上享受了太多的便利,太多的荣华富贵。 而作为家族的顶梁柱,他们的每一步也都决定着家族未来的走向。 是衰败,还是兴盛。 太上皇崛起之势太过迅猛,而他们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已失了先机。 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的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想要保全家族荣华富贵,那确实只能放手一搏。 “天底下的事,一饮一啄,咱们的族人享受了这么多,现在已到了决死之际,他们自然也要陪着咱们一起赌上一把!” 吕儒晦的表情逐渐狰狞,他眸光冰冷的盯着两人:“而最为重要的是,若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只会被凉宫那位一步步蛀蚀掉手中的权利,最终如甘汤等人一般,落得一身死下场。” “所以,这一场豪赌,咱们必须要赌!” “赢,咱们就赢的彻底,输,也无非是将那个结果提前一些罢了。” 王阜、张元吉也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岂能听不懂吕儒晦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甚至,就算吕儒晦不强调,他们其实也清楚,眼下他们就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 “左相放心,我们知道要怎么做!” 见王阜表态,吕儒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面色稍有缓和:“两位都回去准备一下吧,今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王阜、张元吉二人对视一眼,各自起身告辞。 张元吉走在前面,而王阜则落在后面。 待张元吉走出了书房以后,吕儒晦却突然开口,叫住了王阜。 “王兄,接下来老夫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分身乏术,所以有一件事希望王兄代劳。” 王阜连忙道:“左相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盯紧张元吉!” 吕儒晦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王阜却是听的一脸错愕。 “左相!您的意思是说……”小心的看了一眼门外,确认张元吉已经走远,王阜这才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张兄可能有变?” “这不应该吧,他刚刚不也表态了吗?况且,他若有变,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一样的。”吕儒晦眸光冰冷的摇了摇头。 “他与咱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还年轻,对子女、家族都割舍不下。” “对你我而言,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可以破釜沉舟,但他却并未能做到!” 王阜闻言长叹了一声:“我们几人已共事了这么多年,素来都是同进同退,现在甘汤也死了,希望张兄不要自误吧。” “左相放心,这件事我已心里有数。” 吕儒晦点了点头,缓缓的靠在了座椅上,闭眼说道:“那就有劳王兄多多费心了。” 躬身道了一礼,王阜面色沉重的离开了书房。 待王阜离去,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吕儒晦也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 书房内烛火闪烁,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跪地,不带半点感情的汇报道:“宫内的侍卫已被大规模轮换,守备金銮殿外的当值侍卫已被尽数斩杀。” “同时,在早些时候,太上皇去了一趟凤仪宫,屏退了所有人,半个时辰左右以后才出来。” “在他离去之后,凤仪宫内宫女、宦官乃至侍卫,全部被更换。” 听着人影的汇报,吕儒晦不动声色,只是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表示他仍在思考当中。 然而,人影接下来的汇报,却是让吕儒晦神情大变。 “除此,属下根据情报得知,太上皇在凤仪宫内,似乎对皇后娘娘有逾越之举。” 啪! 听到这话,吕儒晦猛拍了一下桌面,他睁大了双眼,起身怒吼道:“那个混蛋,他对嬃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