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了一眼赵月娥,楚逸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缓缓说道:“没什么。” 嘴里是这么说。 可当楚逸接过赵月娥递过来的茶盏之后,他却是越想越气,挥手便将茶盏砸落到了地面上。 一声脆响,茶水飞溅,茶盏的碎片炸开,崩的到处都是。 凉宫内伺候的宫女皆是一惊,纷纷跪地。 唯独在角落中看话本正入迷的师妃暄,是完全没有理会,眼皮都没挑上一下。 从正殿走入的赵瑾见到那飞溅一地的茶盏碎片,先是一愣,然后小跑着来到楚逸面前,恭恭敬敬的叩拜道:“还请太上皇息怒。” 说着,赵瑾给了赵月娥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将地面清扫一下,然后又对楚逸说道:“太上皇乃万金之躯,犯不上因为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而发怒,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当。” 楚逸冷哼了一声:“别说没用的,去把那些在长安城内的东胡探子都给本皇揪出来!” 赵瑾闻言一愣。 楚逸冷冰冰的对他说道:“怎得?你是听不懂,还是认为本皇帝命令有什么问题吗?” 赵瑾心头一凛,连忙道:“太上皇息怒,老奴这就去安排。” 待赵瑾离去,楚逸这才来到椅子上坐下,叱问道:“聂涛呢?让他滚过来!” 凉宫大殿外,问询的聂涛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他一路都躬着身子,直至来到楚逸身前这才噗通一声跪地,颤颤巍巍的说道:“臣……臣在。” 聂涛虽是新近才加入凉宫,品级非常的底,但手底下的实权却是不小。 而他的权柄,更是与凉宫所拥有的权柄,乃至太上皇对他的信任直接挂钩。 倘若太上皇手中毫无实权,或是对他弃之如敝履,那他就是个无人问津的杂鱼、垃圾。 但现在太上皇所拥有的权柄却是强大到可怕,说是半个天子都不为过,其更是将凉宫大婚收受贺礼的任务全盘交给了他。 这也使得聂涛近期的小日子过得是相当的舒服。 而这,更是让聂涛深刻的意识到,他的身家性命已全部系在了太上皇的身上。 今日太上皇心情显然不好,他是真的不想来触这个霉头。 怎奈,太上皇召唤,他也只能诚惶诚恐的快速赶来。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聂涛,楚逸不待丝毫感情的说道:“本皇听人言,你趁着给本皇当差的这段时间,收受了许多好处,甚至连你家人都找人安顿好了?” 聂涛额头冷汗狂流,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连忙承认道:“回太上皇,臣的确收了一些好处,不过臣已将这些好处全部登记造册,打算交给太上皇您来处理。” “登记造册?” 楚逸冷笑:“若本皇不问,你这册子是不是永远都交不上来了?” 聂涛闻言更是大为紧张,他将头摇晃的犹如拨浪鼓,信誓旦旦的说道:“太上皇明鉴,臣能有今天,全赖太上皇信重,又岂能做那吃里扒外之事。” “怎奈,臣眼下所处的位置,难免会有一些人情来往,而我朝中风气更是如此,倘若臣拒而不收,只能让人心生猜忌,故臣此举只是为了将太上皇您安排的差事办好。” “臣可对天起誓,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聂涛的态度十分诚恳,这一番话语说的也是真情切意,到是让楚逸心头的不快稍减。 他淡漠的说道:“别说那些没意义的,你表不表忠心,如何办事,不需你来说,本皇自可分辨。”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楚逸心中积郁的怒气到是减轻了不少。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调回复到了往昔的平缓状态。 “你收的那些好处,大概都是些什么,价值几何,本皇都知道,你也不用上缴,自己留着吧,左右不过一些旁枝末节的小事。” 身为上位者,对楚逸而言,真正重要的还是 若果真一点口子都不给留,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久了,难免会让 金银财帛,谁不喜爱?更何况是聂涛这种人,所以楚逸本就不在意他到底贪墨了多少,而是要提点一番,让他知道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听闻楚逸如此说,聂涛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感恩戴德的叩首道:“臣多谢太上皇赏赐!” 两句话的功夫,聂涛从 对聂涛的态度十分满意,楚逸点了点头,说道:“本皇今天把你叫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办。” 收受贿赂,这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楚逸根本不在乎,提点一番便已足够。 听到楚逸这么说,聂涛精神一震,连忙道:“请太上皇吩咐,臣一定竭尽全力,将事办的妥当、漂亮。” 楚逸似笑非笑的说道:“话别说的太满,你怎么就知道,本皇交给你的差事就一定能够完成呢?” 聂涛讪笑着回道:“太上皇既然给臣吩咐差事,那一定是臣能力范围之内的,若臣办不到,那也只是因为臣能力不够。” 看着一脸谄媚的聂涛,楚逸越发笃定,即便是将这货现在就丢到后世去,要不了多久,他也铁定能混的风生水起。 拍马屁看似人人都会,但实则却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拍好了,会让人明知是马屁也听的心情舒畅,拍不好那就只能事倍功半。 而在这一门学问上,聂涛现在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有一定的能力,会办事,会做事,更会说话。 这也无怪当权者都喜欢奸妄弄臣,如聂涛这种官员,对百姓来说可能不算是什么好官、清官,但对掌权者而言,则是一条比所谓清流要好用了无数倍的家犬。 淡然一笑,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