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的大脑嗡的一下,几乎头皮发麻。
海棠花,又是海棠花,这人到底要追查到什么时候?
司棠简直头疼到了极点。这六界之中,自绯姑娘在两年前以特殊的手法,陆续绞杀了几名穷凶极恶的恶徒以后,海棠花几乎就成了她绯姑娘的标识。
而他会这么问,显然是当日在弗明镜中看见了她以妖力凝聚出的花瓣,所以才心生怀疑。
“此乃绯姑娘的成名绝技,海棠飞刃,那天她绝对来过这里。但我进入弗明镜以后,里面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正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关,白故久又漫不经心地道。
司棠放在被褥下的手不自觉收紧,“白师兄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我?”
白故久不说话,墨色的眼眸紧紧锁定着她,像是要从表情看穿她的内心。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她几乎能听见胸膛之中狂跳的心跳,内心却在盘算着,如果她现在就扯开嗓子喊人,附近巡逻的弟子要多久才会赶到。
不,不对,恐怕白故久会在所有人赶来以前就将她掳走,或者干脆一剑捅死她算了。
不不不行,她得镇定!她现在可是司夏,谅他白故久再目中无人也不敢轻易在无白山对她动手。
想到这里,司棠的紧张感终于缓解了些许,讪笑两声:“绯姑娘可是妖怪,我是不是她,你一探我灵脉便知。”
凡人修仙讲究仙缘,而这仙缘,其实就是看身上有无灵脉。凡人以吸收天地灵气修行,虽然妖怪亦是如此,但由于身体构造并不相同,所以修炼出来的力量也有所偏差,这一点,随便一个修行之人都可以轻易分辨。
尽管司棠体内怀有一颗千年花妖的心脏,但毕竟终究是肉体凡胎,身上自然没有一点妖怪的气息,倘若不解开那封印,在使用妖力以前,她与凡人绝对无异。
白故久见她一脸认真,忽然嘴角轻勾,笑了出来:“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绯姑娘。”
“这不是怕师兄被执念所困,一时失了理智嘛。”司棠也笑道。
两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而笑,场面别说有多别扭了。司棠脸都快笑僵了,心说这白故久怎么还不走。
白故久显然困乏了,也懒得继续陪笑,扯了扯嘴角说:“我虽然相信你,但也确实想了解当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绯姑娘与我有宿仇,我必须要找到她,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在那弗明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棠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旧伤未愈,疲乏得很,许多细节回忆不起来,恐怕要让师兄失望了。”
“无妨,今日是我唐突了,师妹且好生修养,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再来找你。”
又寒暄几番,白故久便离开了,卧房内又再度安静下来。
她仰躺在床上,心底简直欲哭无泪。这白故久,恐怕不问到他满意的答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还得仔细琢磨琢磨,究竟该编个什么样的谎言才能瞒天过海。
司夏啊司夏,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你,又会怎么做呢?
就这样东想西想,慢慢的,她竟也进入了梦乡。
一晃几日过去,经过连续几天的吃药换药,司棠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只不过,左肩处被宽刀砍出的伤口却怎么也好不了,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
她坐在铜镜前,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穿戴整齐以后,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经过几日的修养,她总算可以下地行走,尽管体内毒素未解,但起码比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的状态好了不止一点。
说实话,她自小独自呆在后山,尽管后来琢磨出了打开后山结界的法子,但也只敢偷溜出去。像现在这样穿着无白山弟子服毫无遮掩地在主峰上大摇大摆地行走,确实头一次。
尤其每当有一名弟子路过,都毕恭毕敬地唤她一声“师姐”的时候,她心里就别说有多快意。
当然,这样的快意仅仅只在她脑海中出现一瞬,很快又被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受给替代。
她说不清那究竟是何感觉,只能无视。
此番出门,除了散心之外,司棠还有另一个目的。
关于那一日纪皓星对她说起,修补残破灵魂的方法,她心里十分在意,于是便准备到藏书阁去找找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这方面的线索。
然而,由于无白山建立在群峰之上,每个峰之间的距离参差不齐,她如今体内灵力全无,若是靠徒步行走的话,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完。
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她压根就不认得路。
这下就很尴尬了,司棠兜兜转转,竟在自家门派迷了路,若不是路过的弟子见她站在某个花坛前东张西望前来关心,恐怕她今晚就得睡在青石台阶上了。
向对方解释一番后,那师弟倒十分热心,竟毛遂自荐带她过去。
司棠高兴坏了,这有免费的劳力不要白不要,于是便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对方的剑。
起初小师弟表现得略微拘谨,但在发现她心情不错以后,便渐渐敞开了心扉,慢慢对她说了很多,先是些吹捧恭维的话,后来便东扯西扯,也不再忌讳什么了。
“师姐,我还是想提前恭喜你,终于要成为新一任首席弟子了!”
对方说得激动,却惊得司棠险些从剑上摔落。
她连忙稳住身子,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首席弟子?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当啊?”
“师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听长老们说了,甫禾长老已经找到了可以为你解毒的高人,那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日便能赶到。到时候啊,掌门绝对会第一时间任你为首席弟子的!”
司棠摸了摸脖子,有些心虚。高人?若是到时候真有人替她解了毒,然后发现其实她体内压根就没多少灵力,岂不是要暴露了身份?
她不由得想起在弗明镜中,即使在濒危时刻,司夏也要往她嘴里喂的一颗丹药。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迫使她不能轻易地揭露原来的身份。
看来,得在那所谓高人抵达以前,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