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着嘴看着印光寺那个一身阳春白雪,满脸清高孤傲的年轻僧人,欧玉擎,心说:这要是没漏题,我把我这身肥肉吃下去。
龙螈寺自是派做过厨子的洛石去参赛。洛石起身前,魅羽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王后是漓州人。”
三个僧人各站在一个长桌面前,一个炉子,一把刀,一个菜板。其他的材料都是一样的各式蔬菜,豆制品,和调味料。
身穿白色僧服的欧玉擎和和红色僧服的蓝菁寺弟子富鸣忻,神情专注,手法灵活,门道多多。一看就是做菜新手,但事先准备好了菜式,并且经过了多次的练习。而皮肤黝黑、面目沧桑的洛石,却是一副平平淡淡、不紧不慢的样子,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就像随处可见的街边食肆里的掌勺。
魅羽还待仔细观察,但觉随着屋里热气的升腾,窒息感越来越强,几乎要晕过去了。两手紧紧地握住椅子的扶手,费力地大口喘着气。
总算等到三人做完了。首先将做好的菜端给魅羽同乡那位于公公的是眉眼端正、仪态大方的蓝菁寺中年弟子富鸣忻。于公公用银器试过无毒后,再转给王上一家依次品尝。
王上接过后,眼睛一亮。“好赏心悦目的菜色,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寡人最近恹恹的,一看你这道菜,却想连吃三晚饭。敢问小长老,此菜何名?”
“此菜名为清心自在。齐聚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每种颜色的寒热滋补成分叠加在一起,刚好抵消了任何冲撞的成分。取的是一个平正温和、只补不伤。用的是《心经》里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最能清心健脾。”
“好、好!”王上品尝过后,又转递给家人。
第二个献菜的是欧玉擎。于公公一接过盘子,便惊呼一声:“刀工了得!”
魅羽离得远看不仔细。只听欧玉擎说道:“此菜名为百鸟朝凤。雕成凤凰的山药,能润肺、健脾、益肾。凤凰尾巴上的枣子和枸杞,可以补心。周围的百鸟是用糯米和黑米制成,对肝有好处。”
“这是把五脏六腑都滋养了,”王后笑着说,一边接过盘子,啧啧称奇。
最后一个轮到洛石,手里捧着一个大碗,走上前去。“此菜很普通,叫木栗羹。”
“你说什么?”王后惊道,“真的是我的家乡菜,木栗羹?”
她让于公公给自己盛了一碗,才喝了两口就停住,扭头望向身边的丈夫。“王上,我出嫁前的那天晚上,父亲亲手给我做的,就是这个味儿……”语声哽咽,竟似哭了。王上伸过手来,在她手背上爱怜地拍了拍。
王后好一会儿才回复平静,又赐了于公公一碗,让他也尝尝久违的家乡菜。
这时沁峦走上前来,问自己的父王母后:“那不知这一轮,是哪个寺领先?”
王上沉默不语,看着妻子。
“这……”王后慈祥地望了望台下三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我看这一局,算三人持平,如何?”
这个决定明显不是沁峦所预期的。可是之前的情形有目共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判洛石败给另外两人,驳了母后的面子,只得认可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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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休息片刻,沁峦又取来第二个卷轴。“下面要比的是,梳头。”
“什么?……”这下大厅里的众人真的炸锅了。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僧人更和梳头二字扯不上边儿的吗?嘈杂了一番后,瑟塔寺、白驹寺和宝泉寺又一齐退出了。蓝菁寺和印光寺换了两个不同的弟子出来比试。
这边鹤琅正要宣布弃权,魅羽站了起来,走到中央,心里面蹦出一串“哈哈哈……”。
小妮子我要是梳头输给和尚,今天就在这里一头撞死!
三人在三把椅子后面站定,但见从王后身后走出三个宫女,各自已把原有的云鬓拆了,散着长发,走过来做到椅子上。蓝菁寺和印光寺的两个弟子马上就拿起梳子,开始给面前的宫女梳头。
魅羽飞速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面前的宫女:“这位姐姐是要梳扬州的合嫣髻,滨州的摩云髻,还是漓州的采莲髻?”
果然,王后立刻问道:“这位长老会梳采莲髻?”
“梳得不好,愿意试试,”魅羽冲王后说。
“我来。”王后居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左右的人,走到魅羽身前,对坐着的宫女说。“你起来吧。”
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王后竟然会亲自上场,让僧人给梳头。
魅羽飞舞着小胖手,先是把王后当前的发髻和头饰快速拆了,然后又熟练地梳起新的发髻来。一同参赛的另两个弟子才梳了一半,她就全搞好了。
王后要拿镜子看,魅羽说:“等等。娘娘可知,采莲髻青春可爱,需配以浅色淡妆才可。娘娘可放心让贫僧重上妆容?”
王后见她是内行,自然答应。早有宫女从一旁端来胭脂水粉。魅羽先用湿巾把王后脸上的浓妆卸掉,又重新上了妆。这时刚好另两个弟子也梳完了。
王后拿过镜子一看,喜得掩面而笑。连坐在王上另一边的公主都走了下来,拉着母亲啧啧称奇。“原来母后年轻时竟是如此温婉迷人,怪不得父王除了您谁都看不上呢!”
这一局无需沁峦评判,魅羽明显胜了另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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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比的是画画。”
众人一听,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沁峦又说:“此乃命题作画,画的内容是涅道法王。”说着又从旁边拿起一个密封的卷轴。“这里是目前认为最接近法王的画像。参试者画的最接近者,胜。”
众人静了一下,又开始低声议论。大部分人压根儿没听过涅道的名号。有些知道的,也在摇头,似是对涅道的相貌毫无概念。这次连蓝菁寺都退出了,印光寺和瑟塔寺各有一名弟子站了出来。
鹤琅对师弟们说:“我勉强试试吧。”
“不,让我来。”魅羽起身,走到厅中央。谁知一直绷得紧紧的黑色僧袍再也撑不住了,嗤的一声在后背裂了道口子。蓝菁寺的弟子们笑了出来。魅羽怒视了他们一眼,提起笔,开始在面前的白纸上画了起来。
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