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可怕的人身边。
于是阮云动了,在薛运良万分期待的目光下,她拉了拉国师大人的袖子,没反应。于是她跑到他身侧,干脆用身子抱住他的手臂,于是顾辞便不动了,满室的风浪渐渐平息。沈璟瞧他渐渐敛了杀意,也停止了动作。
在场之人,唯有薛运良含着两泡泪,大大地松了口气。
阮云指了指沈璟,“换,回来。”国师大人忍着怒气道:“去瑶花阁。”
于是前面便是国师大人牵着阮云,后面跟着沈璟与洛月。沈璟仍有些惊讶,这国师实力强大,远在自己之上,若不是阮云方才阻止,自己拼死也过不了四招。
洛月却在微微颤抖,在被那魔抓走时,她都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是刚才,她知道那戴着半遮面具的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为何如此强大的男人却这样护着阮云?她心有不甘,恨恨地盯着阮云的背影。
到了瑶花阁,国师大人淡漠地看了眼薛运良,“滚出去。”薛运良虽然万分害怕他们又打起来,但是又不得不服从国师大人的命令,慢慢地挪了出去。
国师大人指了指阮云,“将它带出来。”“什么?”沈璟与洛月皆是一怔。阮云腼腆地笑了笑。
沈璟快步走到阮云面前,抬手施法,这才发现不对,有东西占据了阮云的身躯。
“怎么回事?”沈璟微微有些怒气。
阮云以为他在问自己,慢慢开口道:“她,打我,我也,打她,然后……”国师大人慢慢接过话道:“然后它便趁阮云不注意,附上了阮云的身。”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传信于我?”国师大人讽刺道:“你不是救那人去了?”洛月面色尴尬,在角落没有说话。
沈璟一顿,“这便将它带出来,你们先出去。”人多了容易干扰他施法。
尽管国师大人百般不愿意出去,这会子听他开了口,也稍微放下点心来,挪着步子走了出去。洛月这会子倒是配合,“师兄,我去飞羽阁。”沈璟珉了抿唇,点点头。
等厢房里只剩下两人时,沈璟道:“在床上盘腿坐好,我帮你施法。”
阮云却面露犹豫,“痛不痛?”
沈璟温和道:“就当是睡一觉。”
阮云依言乖乖地爬上床,在床尾盘腿坐好。看沈璟在她面前也盘腿坐好,它还是忍不住又问,“我,会消失,吗?”
沈璟闻言一顿,瞧着阮云认真的神情,“不会。”
听见这话,它欢欢喜喜地闭上眼睛。沈璟却垂下了眼睑,这样半魔半鬼的怪物,在阮云身上附身了如此久,从修行者身上分离后不久便会灰飞烟灭。
沈璟稳了稳心神,抬手施诀。沈璟曾下山除妖时也遇见过有人被妖附身的情况,因而他懂得如何施法将两者分离,只是奇怪的是,这次分离却是格外漫长,还有些棘手。
两个时辰后,那魔婴终于从阮云的身体里出来,一见到外面白亮亮的天,它立刻惊叫着缩到角落,国师大人听见动静,立刻推门进来,便看见床上盘腿面对面坐着的面目苍白的沈璟与阮云。
沈璟从床上起身,将阮云放平躺在床上。这时候,阮云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抓住身边人的袖子道:“它在哪里?”沈璟一怔,“谁?”
阮云翻身下床,便看见国师大人正面对着一团黑气,看不清样貌的魔婴,黑气正在慢慢消散。她快步走到魔婴面前,流着泪喊:“佩佩,是不是佩佩?”
看不清样貌的魔婴猛地抬起头,似是张开了双臂,“佩佩,在这儿……”阮云看着它渐渐消散的身躯,哽咽道:“佩佩,我们回家好不好?”
婴儿尖利的声音不见了,众人只听见一道小小的奶音回答她:“好,回家。”随后那团黑色消散,化作几缕烟飘了出去。
阮云没抓住那缕烟,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魔婴上身的那一刻,阮云便陷入了回忆,不过不是她的回忆,而是魔婴佩佩的。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一处郊外行宫内,一女子撕心裂肺地哭着,几位接生婆喊着:“夫人用力啊!”“啊——”
“哇啊哇啊——”孩子出生。几位接生婆抱着小小的孩子,拿到妇人面前道:“夫人,是个女孩。”那妇人本没有了力气,这会子却强撑着起来,有气无力道:“女孩?”几位婆子喜笑颜开,看这位夫人打扮不俗,还能在行宫中生娃娃,肯定是个富裕人家,这次接生可以拿到好多赏赐了!
妇人攥紧了手,“你们帮我叫我的婢女进来。”几个婆子以为是要领赏赐了,连连诶了几声,打开门,却看见了一排锋利的剑。
那妇人漠然地看着那几人,吐出一个字:“杀。”才出生的佩佩便听见一个杀字,随后便是满室的嚎叫,几滴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又哇啊哇啊地哭起来。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真吵。”
一位婢女快速走进来抱起佩佩,唱着歌谣哄她睡觉,佩佩感到安心,慢慢地不哭了。
妇人道:“怎么会是个女孩?难道是之前的法子有问题?”
另一道声音响起:“奴婢不知。”
妇人恼怒道:“现下应当如何?”
“您不如等,等一个男孩。”
那妇人一愣,瞬间明白婢女在说什么。她慢慢地躺下来,“说的倒是,将她抱下去。”
佩佩从那以后便只能待在一个小房间,摇床里她看不清人脸,只记得有一人时常来看她,那些人称那个人为奶娘。
奶娘会给自己哼歌,会拿有声音的小鼓逗她笑,她会说,“佩佩可要快点长大!”她不会说话,只会笑。日子就这样平静。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有人冲进来,从奶娘手中抢过了她,她听见奶娘的惊呼,抱着她的人浑身冰冷,她感受不到奶娘的温暖,嘈杂之中,她被吓得哇哇大哭。
混乱中,她听见有人说,霁州有妇人生产,早上请了接生婆,霁州离这不远,我们快赶过去。
她听见呼呼的风声,随后便是闹市的叫卖声,有人抱着她翻过了墙,里面一位妇人正在生产,叫得和当初那位一样惨烈。
她感觉自己离那声音近了,半柱香后,她听见了嘹亮的啼哭声,有嘈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