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休息罢,我下次再来看你。”
她大踏步走出去,正好碰见了站在门口的奚朗。
瞧见彼此,两人都有些惊讶。
奚朗神色紧张,像是害怕桑愉又去找洛月的麻烦。“你去做什么了?”
桑愉答:“你是不是又以为我去找师妹麻烦了?”
奚朗反问道:“难道不是?”
瞧着他认真的神情,桑愉仿佛第一次认识面前的人。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我有话想对你说。”
奚朗怔住了,愣愣地跟着桑愉背后走。等他回过神来时,两人已寻了块无人之处站着。
桑愉转过身来,褐色的眸子盛满了情意,“我没有对洛师妹下药。奚朗,你信我。”
多年以后的奚朗仍能记起这样的情景,面前的人不再满身是刺,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然而他是怎么说的呢?
奚朗面色一松,随即嗤道:“桑愉,我也尝试过相信你,可你从一开始就对师妹不管不问,就连新来的那位阮弟子都能得你的欢心……”
桑愉颤声打断他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对她下手。更何况这么久以来,你知晓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的情意,我……”
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从洛月的屋舍那边传来的。
奚朗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用飞的赶了过去。
桑愉神色暗淡,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盖过了原本的淡淡草药味,洛月的床铺上空空如也。大片鲜红的血洒在地上,想来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两人皆是一惊。奚朗道:“你刚才……”话未说完,怀疑之色尽显。
桑愉冷静下来道:“我若是想要杀她,不至于等到今天。”她沿着血迹寻到窗边,冷静指挥:“在这边!”
奚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跟着追出了窗外。
眼下沈璟还在闭关,只得他们两人去寻失踪的洛月。
两人追到一处小路,向两边蜿蜒着延伸出去,桑愉冷声道:“分头去找!”说罢,她沿着左边的小路飞奔而去。
奚朗在原地呆站了片刻,犹豫几番,还是往右边去了。
然而天公不做美,不一会儿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夜晚的树林一片漆黑,桑愉不禁更加担心失踪的洛月。
寻了几里,她忽然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她记得这条小溪,自山顶蜿蜒而下,两边种满了桃树,自己还与奚朗来这儿摘过桃子。
月色下,出现了一个人朦胧的身影。她跪坐在溪边,长发披散,裙角出沾满了大片血迹,正费力地沾水清洗伤口。
桑愉抽出剑左右看了看,快步跑到她面前。
洛月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满头大汗焦急的桑愉。
她带着哭腔道:“师姐!”
桑愉蹲下来细细查看了她的伤口,洛月将裙角撕下来好大一块包在了小腿处,粉色的纱裙沁出鲜红的颜色。
“刚才发生了什么?”
洛月眼里含着泪,“我方才在房里好好睡着觉,忽然就感觉到身上的凉意,我一睁开眼睛,那东西就趴在我的床边,我没忍住尖叫了一声,它立刻想要杀了我,我往旁边躲了去,但还是被割伤了小腿。”
“那是什么?”
“我……我也没见过,房里太黑,我只瞧见一双黄色的眼睛和修长的黑色双臂。”
桑愉叹了口气,想来是山中成了精的猴怪。洛月如今受这样的伤,也有当初师兄的过,她一来便成了师尊,住在了最高处的阙罗,却少了很多战斗经验,面对小小精怪都是如此,更别说往后遇见什么妖魔。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什么极力反对洛月成为最小的师妹。
然而事已至此,她还是将洛月抱起来,“我带你回去罢。”桑愉长的偏高,抱起洛月来完全不成问题。
月色下,只有桑愉轻轻踩在树叶上的脚步声。
“不过,平日里这些精怪都不敢靠近那里,为何你今日遭到攻击?”
洛月身体一僵,“我……我也不知。”
桑愉忽然想到什么,“还有之前,你们下山除妖之时,你也遭到了三尾獾的攻击,这是为何?”
气氛安静了几息,洛月忽然抽气道:“我的腿好痛,师姐快些走罢。”
桑愉被这话唬着了,立刻忘了方才那茬,立刻加快了脚步。
然而走了一里,她们还在溪边晃悠,又站在了这棵巨大的桃花树前,桑愉停下了脚步。
她慢慢将洛月放在树边,面色凝重地抬头望月。
洛月不明所以,“怎么了,师姐?”
“入迷阵了。”
不知是谁布下的杀阵,然而道行却不高,桑愉想要破阵倒是可以,只是如今带着个受伤的洛月,终究要花些时间。
“你先歇着,我来破阵。”
洛月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多问,只是道:“好。”
破阵便先要找到阵眼。桑愉以手掐诀,充沛的灵力朝着手中的剑而去,那剑嗡鸣了几息,朝着北方而去。
桑愉回头看了眼正抬眼眼瞧着自己的洛月,将腰间的玉珏扔给她,“好好拿着,别乱跑。”
说罢便朝着前面飞去。
洛月稳稳地接住玉珏,看桑愉走远后,她面上恐惧的表情消失不见,将那玉珏捏在手中,轻蔑笑道:“这竟还是保命的东西。”
半柱香后,桑愉踩着剑回来了。
洛月赶紧扶着树起身道:“师姐,怎么样了?”
桑愉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将剑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往前一劈,两人面前空气顿时开了一道口子,“走。”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
本被撕开的口子忽然开始摇晃,看起来像是要合拢。
桑愉面色一变,用力地将洛月往前一推——洛月出去了。
那口子也合上了。
这竟是可变幻的杀阵!她先前查探只以为是低级的杀阵,没想到在这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