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感觉触碰到的凉意让人很是上瘾。
他的手指徒劳地在空气里抓了下。
本就躁动的血液更是兴奋地游走。
迟钝地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后,若玖像是逃避洪水猛兽般,踉跄地连退好几步。
齐斯欢见他很是虚弱,也不敢跟他硬拗,便随他去了。
反正一会儿渔酥的药也该熬好了。
*
若玖中途服下渔酥态度恶劣送来的药后,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正常。
他隐在暗处,看着齐斯欢睡得并不很安稳的面容。
她每一次翻身,若玖都要细细察看她有没有哪里不适。
若不是齐斯欢有呼吸起伏,他甚至想要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这一夜便在若玖的目不转睛下,平安度过。
早上齐斯欢睁眼时,若玖终于短暂地松了口气。
然而,齐斯欢却朝着他藏身的地方,厉声道:“你是谁?为何在我房内?”
若玖捏紧了拳,缓缓走出,直直地盯着齐斯欢:“公主...”
齐斯欢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公主?你在唤我?”
若玖的眼神凝重了起来,他甚至顾不上与齐斯欢行礼,便要跑去唤渔酥。
脚还未踏出门槛,便听见齐斯欢噗嗤一声笑。
他一手用力把住门框,一边僵硬地回头。
就见齐斯欢正笑得没心没肺:“那么紧张做什么?开个玩笑。”
若玖紧绷的全身这才稍稍放松,凝滞的情绪上涌,他眼若漆黑深潭:“一点儿都不好笑,长公主。”
齐斯欢听这语气便觉不妙,赶忙找补道:“一觉醒来甚是神清气爽,什么事都没有,放心罢。”
渔酥一踏进屋门便听见齐斯欢这句话,冷哼了声,直接越过若玖给齐斯欢把起了脉。
齐斯欢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自己一大早的,被凶了两次。
*
用早膳时,齐斯欢喝了一口牛乳后,忽觉身体有些不对。
开始只脸上发麻,而后便渐渐蔓延至全身。
来了。
她缓缓放下调羹,将头转向了渔酥:“我感觉不太对。”
渔酥脸色凝重地为齐斯欢把脉。
奈何这脉象着实古怪,他昨日翻阅了一夜的古籍,也没能找到相关记录。
“公主!血...血!”子衿递帕子的手都在颤抖。
齐斯欢有些迟钝地用帕子捂住了鼻子里涓涓留下来的血液。
若玖却在这时异常冷静,他语速极快地道:“我现下便去皇宫里要解药。”
却被齐斯欢叫住:“让子衿去。”
若玖看向了子衿,子衿立马起身。
此刻再不立刻走的话,若玖可能会把他抗走丢进皇宫。
齐斯欢仍不忘交代:“记得去找胤和帝,把我的症状往可怖里说,越夸张越好...”
渔酥在一旁已然扶着齐斯欢坐在榻上,又指使若玖去打温水。
若玖一声不吭地去打水了。
齐斯欢觉着身体有些难受,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有些困倦。
就在眼睛快要闭上之时,渔酥使劲儿地晃了她一下。
失重和惊悸的感觉交缠在一起向她袭来。
让她比方才又更加难受了些。
质问的眼神看向了渔酥,而他面无表情:“现下不知公主着的到底是什么道,还是保持清醒为好。”
齐斯欢小声嘀咕:“睡一下又不会死。”
渔酥却是直接瞪着她:“公主有胡言乱语的力气怎么会想睡觉呢?”
齐斯欢一手捂着帕子,看着血液渗透在其上氲出的痕迹,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的有些怀疑,她当真是公主吗?
*
若玖将温水取回来时,就撞见齐斯欢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狠狠稳住了手中的木盆,放下后快步行去与渔酥一起搀扶着跌落在地上的齐斯欢。
眸光瞥见那些刺目的血色时,他甚至不敢多看。
“渔酥,公主会不会有危险?”若玖连自己的声音带上颤音都不曾觉察。
渔酥这厢也是着急上火却又如无头苍蝇。
方才公主不过是站起身来想活动一下,结果便突兀地吐了口血出来。
他多次把脉,却断不出任何的结果。
更不敢胡乱用药。
渔酥捏紧了拳头:“现在得先看子衿取药是否顺利了。”
“我去寻他。”
“别去。”齐斯欢扯住了他的衣袖:“胤和帝便是冲着你来的,你去了我岂非白遭这罪?”
说着又是一口血哇啦下来。
“公主!”二人皆惊慌失措。
齐斯欢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还能撑。”
若玖将帕子浸了温水绞干后给齐斯欢擦拭。
齐斯欢却觉得甚是没这个必要。
擦都没擦完,她便又是流血,又是吐血。
昏沉中看着若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想要逗逗他,让他别那么不安。
可是她忽然间觉得困倦非常。
耳边的声音好似在环绕,又像是在远去。
浓黑降临前,她看见若玖破碎的眼神。
离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时,好像已然过去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