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时天色尚早,可现在天都已经暗了下来,都没看见谢行止的影子。
他们挑的这条山道平坦宽阔,又是主路,十分好找,以谢行止的脚程应该早到了,怎么还没来?
即便知道他修为高深,做事谨慎,不会有什么事,沈清语还是停了脚步,道:“我们在这里等等吧。”
谢行止不在,二人都听沈清语的,二人知道,哪怕谢行止在,也还是听沈清语的。
此处地势平坦,草木葳蕤,沈清语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正想着谢行止何时会到,就听见不远处有声响。
她冷道:“出来!”
藏在不远处的人叹了一口气,随后从一颗高大的树后面钻出,穿着张扬,衣服上的装饰宝石还是老样子的浮夸。
萧碧涛有些尴尬地冲三人招了招手:“又见面了,傅长老、顾姑娘,还有……”他一时拿不准该叫她什么,索性装作不知道,按照从前的称呼道:“谢姑娘。”
见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沈清语心里有了数:“萧小少主,你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萧碧涛连忙辩解道:“我这次有留信,打过招呼的,不算离家出走,顶多就是出来游玩。”
“那之前就是没有留信打招呼了?”傅言凉抱着手,手里捏着一把紫竹骨扇,悠悠道。
沈清语看了看周围:“这里人烟荒凉,野草都有你高了,方圆百里没有小镇城池,附近更没有修仙门派,你游玩游到了这里?”
被戳破了,萧碧涛干笑了两声,接着脸色一变,用手指着傅言凉道:“我之所以来这里,都是因为他。”
傅言凉用扇子指了指自己:“我?”
萧碧涛斩钉截铁道:“对,就是你!”
那晚他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这人有事瞒着他,跟在谢行止身边的人,心眼都跟莲蓬有的一拼,他那晚居然傻乎乎地就信了。
于是甩了跟着他的弟子,悄悄跟了过了,发现他们走的果然不是回聚缘书院的路。
傅言凉客客气气地劝他回去,萧碧涛却道:“要我回去也可以,你告诉我,你瞒了什么?”
这事,傅言凉打死也不会认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文雅的书生模样,实则心眼子多得很,他道:“我们来这里是有事要办,真的没有瞒着你,你跟着我们实在不方便。”
萧碧涛总感觉这话不可信,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真的没有事瞒我?”
“没。”他傻了才告诉他。
萧碧涛还是不信,盯着他,一字一句赌咒道:“你要是骗我,你就一辈子打光棍?”
傅言凉下意识地看了眼顾欢,光棍什么的他就别想了,他这辈子已经找着人了。
可当着小姑娘面赌这样的咒,实在是良心过不去。
见傅言凉为难,顾欢接过话来,哄骗道:“傅长老真没骗你,他要骗你了,就一辈子打光棍。”
傅言凉:“……”
萧碧涛:“真的?”
傅言凉配合道:“真,比真金还真。”
骗完小孩后,傅言凉突然有点负罪感,这小孩还真是单纯好骗啊,他之后要是知道又被骗了,估计得跳脚。
负罪感也只有一瞬间,过了就没了。
傅言凉准备将他送走时,萧碧涛耍起了无赖:“小爷决定了,小爷要跟着你们。”
他自从回了南月派,他爹就又像从前一样,日日派人看着他,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他是个上蹿下跳的性子,根本待不住,一点都没有跟着沈清语她们好玩。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又碰上沈清语他们有事,他死活都要跟着。
他爹不让他冒犯打扰沈清语,他就窜到了傅言凉身侧,问道:“傅长老,你们这次要办什么事?哪里有邪祟作乱,还是你们又接了什么委托书?”
傅言凉开始头疼,他们这次要去阴山境,说什么都不能带着他,他为难道:“萧小少主,你可赶紧回去吧,我一介文弱书生,灵力低微,保护不了你,你要是有事,萧掌门还不得将我拆了!”
见沈清语在一旁,萧碧涛悄悄将傅言凉拉到一边,低声道:“你灵力低微,可沈少主灵力高强啊,有她在,就代表谢行止也会在,有他们二人在,怕什么?”
霎时,傅言凉眼睛都瞪大了,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沈姑娘的身份?”
萧碧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我爹告诉我的,再说了,在蓬莱的时候不是找你求证过了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傅言凉扯了扯嘴角,已经不想多说了,他师兄要是知道他把沈姑娘的身份不小心捅了出去,可有得他受了。
萧碧涛还围着他问东问西,傅言凉指了指沈清语,面无表情道:“能做主的不是我,你问她去。”
沈清语没同意,甚至当场捏了一个传音诀给南月派,让他们派人将萧碧涛带回去。
说起撒泼打滚,没人比萧碧涛厉害,他抱着一颗粗壮的树干,大声哀嚎道:“我不回去,回去就是被养着的金丝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根本不好玩!”
几人被吵的头疼,沈清语捏了捏耳朵:“你再嚎,信不信我给你下禁口术?”
哀嚎立马消失,萧碧涛装可爱扮乖道:“谢姑娘,你就带着我吧,我保证不添乱,老老实实地。”
看他半响,沈清语也知道暂时弄不回去,只能让人跟着她们,她道:“记住你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见沈清语答应了,萧碧涛的心情立马草长莺飞,一片灿烂。
天色已经擦黑,远处天边还留有一道残红。
四周寂静,草木幽深,不断有萤火虫飞出,点点流光,像是降落的万千星辰。
萧碧涛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坐了一会儿就再周围转悠,沈清语叮嘱他“别走远”后,人就没影了。
顾欢跟傅言凉静坐着看萤火,顾欢是个热情大胆的姑娘,喜欢什么不会隐藏,看萤火的过程中,身子悄悄往傅言凉那边凑近,近到没有移动的距离,就侧着身子杵着头看他。
看着看着,她在心里感叹道:傅长老长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