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珑奇怪地问侍女:“珠珠,我有这个首饰吗?”
珠珠道:“回小姐,没有。”
“那这个是从哪里来的?”余诗珑自言自语要取手镯,居然取不下来。
那手镯在余诗珑才一生出要将其取下的想法时,突然变得很紧——没有紧到勒手,甚至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刚好紧到她取不下来的程度,似是一个人用尽一切强硬手段将她囚禁起来,然后再一脸忐忑、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嘤嘤嘤道:“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可乖啦!”
那天星逢强吻余诗珑,过后还一脸委屈地指责余诗珑“不识趣”,这无赖劲儿和星逢倒是有些像……
“啪——”
余诗珑才冒出这个想法便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脑门:这都能联想到,晦气!
只要一想到那登徒子,无论这手镯再好看,余诗珑也不想多看一眼。余诗珑绝不愿带着这东西令自己不快。
“去取些猪油来。”余诗珑面色沉沉地吩咐道。
侍女取来一些猪油,涂抹在余诗珑的左手腕上,只是这东西太古怪,根本取不下来。
两人后来连锯子、锤子都用上了,软硬兼施,愣是没将这东西损毁半分,自然也没将它弄下来,倒是弄得她左手生痛。
余诗珑放弃了,她面无表情,在心中默念:“星逢是星逢,手镯是手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星逢不是手镯,手镯也不是星逢,星逢和手镯没有关系,手镯和星逢也没有关系,不要想星逢不想星逢想星逢星逢星逢……”
好了,余诗珑成功地将自己催眠得满脑子都是星逢的样子,少年时而低眉浅笑,时而天真无邪,时而强势霸道……其中,那个令她恶心的吻的画面最为清晰。
那个吻至今令她又羞又气,她一想便耳根通红。
“无耻的混账!”
余诗珑气极,无意识地一拳打在桌上。
“小姐,您怎么了?”珠珠发现余诗珑面色通红,担忧地问。
“没事,你下去吧。”余诗珑扶额。
“是。”珠珠见余诗珑不愿说也不敢再问。
这件事余舒已经逼问好几次,余诗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方才余诗珑都要憋不住了,只要珠珠再问一句,余诗珑就会忍不住说出来。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有向人打开心扉,倾诉苦恼的欲望。
其实不说也好,人总要长大,很多事情总要习惯一个人消化。
余诗珑毫无睡意,便起身开门出去。
珠珠在门外值守,见余诗珑出来,问道:“小姐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你不必管我。”
余诗珑说着,走到院中的秋千架下,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心里乱作一团。
“小姐,晚上天凉,您只穿了件里衣,若染了风寒如何是好?您好歹披个披风吧。”珠珠从屋里拿出一件厚厚的披风。
珠珠这么一说,余诗珑当真觉得有些凉,打了个喷嚏。
“好。”
余诗珑任由珠珠给自己穿上披风,然后坐回秋千上,看着左手。
余诗珑跟千明尊者学过些玄理,粗略涉及三界法术,这手镯上面看不出一点阴邪之气,应该对人无害。
只是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手上?
余诗珑独坐至拂晓,府中上空飘荡着黎明的钟声,庄重而严肃。
余诗珑慢慢地起身,仪态优雅而端庄,她似有神性,眉宇间带有怜悯众生的慈悲。
余诗珑微微一笑,眼中有光,灿若朝阳。
——她,将要去奔赴自己的毕生愿景!
……
天界雾海宫
历过天劫,曾经的少年已经成了成熟的青年。他面容轮廓优美,俊逸非常,这是一种超乎性别之美,不知造物主在造化他这张脸时用心到什么地步,端的是当世独绝,世无其二,看一眼便让人误了终生。
星逢应劫重伤,闭关五年。这五年,星逢断断续续、来来回回地做了个美梦,梦里,他在少年时就认识了余诗珑,余诗珑牵他的手、带他去放风筝、抓螃蟹、还偷偷亲他……
那种久违的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直甜得他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星逢便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送给她。
“珑珑。”星逢叫着余诗珑醒来。
脑子还未清醒,便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儿啊,你可醒了!”是天后。
天后不常往雾海宫来,也没怎么关心过星逢,这次天劫之后却一直亲自来守着照顾星逢。
突然的殷勤让星逢忒不自在,他要起身,天后忙按住他:“逢儿,你伤太重了,切莫乱动,有事吩咐宫人去做便好。”
“多谢母后关心。”星逢躲开天后的手,冷淡地回答。
星逢从榻上坐起,牵连起周身疼痛。星逢修为过高,对应的劫威势更猛。
这天劫之伤比星逢估计的要重许多,他却面色如常,毫无痛苦之色。
“‘珑珑’是你在人间认识的女孩子吧?”天后温柔一笑,“这几日总听你昏迷中念叨,为娘便派人去查了一下——余诗珑,当真是个妙人!”天后毫不吝啬地夸赞。
“然后呢?”星逢状似漫不经心地发问,眼神却冷。
星逢对自己这亲娘的手段清楚得很,她既然都去“查了”余诗珑,自然不会只是简单的了解这个人。
“我儿勿急,为娘什么也没做。再说余诗珑可是人界皇后,为娘见了她也要相互见礼,就是想对她做什么也办不到啊。”天后不计较星逢的冷硬态度,仍是温温柔柔道。
星逢放心下来:也对,珑珑身在人界,天后的手伸不到那里……等等!人界皇后?!
“什么人界皇后?”星逢问。
“你不知道?”天后眼中笑意更深了。
“你历天劫第二日,正是她及笄之日,她那日便与人界太子定下婚约。场面相当宏大,当时天地二界都派使者去送礼道贺呢。
天后感叹道:“人界太子陆昀足智多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