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眼神中莫名多了几分自卑。
拂熙靠在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扶着额头,好家伙,这一会儿功夫,自己就成了李风儿的情敌,想起她适才拿扫帚撵人的模样,她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大哥,这门亲事我一定要解除。”
“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
卿尘与李风儿又几乎同时问道。
“自然是真话,我再不济,也不能坏了别人的好姻缘,姐姐你是不知道,张生他对那女子甚是痴情啊,几次三番在信中赞美她,赞到她天上有,地下无,其实我这次来昌邑,除了解除婚约外,还想见见那位让张生如此痴情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姐姐住在他隔壁,知道他的心上人住在哪家吗?”
李风儿的眼神微微一怔。
拂熙怕李风儿不信,特地从袖中拿出一沓信封,走到李风儿面前晃晃:“姐姐你看,这一沓信件都是张生夸赞那女子的,要不是不方便,我真想读出来给你听听呢,那些个话,我兄长读八辈子书可能都写不出来。”
李风儿没有怀疑过他二人说话的真假,因为她看到那信封上确实是张生的字迹,而且,他确实听张生提起过,说自己祖籍就在昌东,现在还有些亲戚在那边,偶尔有书信来往,只是她想不到,张生竟然与那口中的亲戚还有婚约,本来心中已燃起一团怒火,但又听拂熙说张生为了自己要解除娃娃亲,怒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灭了,而且浇灭怒火的不是清水,而是糖水。
李风儿看了一眼隔壁墙头,面色微红:“张生他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了,天气闷热,二位若不嫌弃,可进来寒舍小坐片刻。”
拂熙和卿尘自然是求之不得。
进屋后,李风儿去厨房准备茶水,留了拂熙和卿尘二人坐在堂屋内。
李风儿家摆设简单,桌上还放着张媒婆适才带来的《城北青年才俊图册》,卿尘在屋内徘徊了一小会儿,无甚特别地发现,最后看着正对门口的落地小屏风发起了呆。
拂熙见大师兄站在那屏风前一动不动,也探头过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些惊讶。
这屏风上的画,与吴为家的一幅画是一模一样的。
吴为家的那幅是真迹,而这幅乃是临摹之作。
卿尘摸着下巴:“虽说是临摹之作,但也是画中极品,画这幅画的画师画工深厚,若将这画与那真迹放在一起,一时之间,还真是难分真假。”
拂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大师兄,这画会不会是张生画的?”
卿尘小声道:“先看看李风儿怎么说。”
话音刚落,李风儿端着茶壶进来了,见二人都站在屏风前,她忙招呼二人坐下。
卿尘端起茶杯,问道:“张生在信中与我们说,他现在在街市做些字画生意,不知妹子是否知晓,他的铺子开在哪里?”
李风儿是个直爽人,说话不会拐弯:“哪里有什么铺子,不过是在街边摆了个摊位,赚的就是个老天爷赏赐的钱,天儿好便搭起来,变了天随时收摊,他自己临摹些名人字画拿去卖,说这样价钱可开高些。喏,我这屏风还是他画的呢,说是照着前朝某幅名画画的。”
拂熙饮一口下火的凉茶,果然是张生画的。
但见卿尘眉眼一挑,似笑非笑道:“张生送这幅画给姑娘,想必别有深意啊。”他指着那幅画:“这画乃前朝著名画师张天祥的画作,姑娘你别看这画的内容是百川东入海,端的是一个气势滂沱,其实啊,鲜有人知,这其实是张天祥送给心仪女子的一幅画,他将这男子比作百川,女子比喻为大海,纵然百川汹涌澎湃,却最终会汇集于大海之中,融入大海后的百川归于平静、相伴一生。”
拂熙以前在相爷府跟着小姐上字画课的时候,虽然经常打瞌睡,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的,听着大师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心道这若是不懂字画的,可能就真信了呢!
她转头去看李风儿,她面上绯红渐深,好吧,还真遇上个不懂字画的。
那李风儿讪讪道:“不瞒两位,其实,我与张生已定了终生。”
拂熙想不到李风儿这么直接了当,手中茶杯一颤,好在她适才喝了几口,杯中茶水没有洒出来,她放下杯子,站起身,一把捉住李风儿的手:“原来姐姐就是那信中女子啊,看姐姐适才追张媒婆的模样,简直与表哥在心中所说一模一样啊,英姿飒爽,小妹佩服啊。”
李风儿太阳穴跳了跳,她有点怀疑张生在信中是如何“称赞”自己的。
拂熙径直掏出一封退婚书放在李风儿手中,笑道:“既然表哥他不在家,姐姐这封退婚书你给收好了,等表哥回来了,还麻烦姐姐你帮我转交给他。”
李风儿想不到拂熙如此豪爽,竟有些不好意思。
拂熙接着道:“话说,表哥他去哪里了?我适才听那老妇的意思,他可是好一阵没回家了?他怎么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家的呢?”
拂熙的一封退婚书彻底收服了李风儿,她小声道:“其实张生他没有出远门。”
“哦?那他在哪里?”拂熙疑惑道。
“张生他被楚国公召去修复《百鸟千山图》了。”
又是楚国公?又是去修复名画?
拂熙问道:“既然表哥是得了这正经差事,风儿姑娘为何还要瞒着那张媒婆,就该与她说说,让她刮目相看。”
李风儿坐在拂熙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张生说修复《百鸟千山图》任务艰巨,他害怕自己做不好,到时被国公撵了出来,所以让我暂时不要外传。”
“再者,我也有点私心。我去打听过了,之前主管修复《百鸟千山图》的,是顾远之顾相爷,这顾相对《百鸟千山图》甚是看重,主持修复了几十载了,不过由于他年岁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所以皇上便让他在家好好养病,至于这修画的主持工作,就落在了楚国公身上。张生与我说过,现在修复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我就想着先不说出来,到时候等他功成名就回来,定是出轰动的,我要那张媒婆眼巴巴过来恭喜我。”
拂熙点头称赞,转瞬一抹坏笑上脸:“那风儿姑娘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我表哥了?思念否?”
李风儿面上绯色又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