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信子一般,又似细小蛛丝,会在千里身上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
“梦魇攻破千里的意志力了。”洗风沉声道。
“好戏开始了。”卿尘点漆的眸子里透出一道光。
拂熙忍不住看他一眼,这人从知晓千里公主中了梦魇毒以后,就似木头一样站在床边,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莫非,他就是在等梦魇攻破千里的意志?
白水义愤填膺:“老子现在就去千里的梦境里将那梦魇精碎尸万段!”
“不行,你不能去。”卿尘果断拒绝了白水:“你将梦魇碎尸万段了,她还怎么现原形救千里。”
这话倒是说得有理,白水下手没有轻重,说不定让梦魇精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几人顿时陷入沉思,千里耳后的“蛛丝”却没有停止,虽然移动缓慢,但确是肉眼可见的在前进,若是流到四肢百骸,便是真的无可救药,她也就成了真正的睡美人了。
少顷,卿尘复又开口,这次,是命令的口吻:“不能再等了,当务之急只能兵分几路了,我和拂熙去梦境里捉梦魇,白水你去琼浆山,找到琼浆山山神尚山和清河,告诉他们千里中了梦魇之毒,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做。”他看向洗风:“千里吃了玄隐丹,咱们看不了她过去的行踪,自然也不能知晓谁是下毒之人,洗风你心思细腻,你去女香宫里打探下这几日与千里有关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查出谁是凶手。”
白水虽然不知大师兄为何要他去琼浆山,但仙命关天,时间紧迫,他也没问太多。
卿尘又交代了几句后,几人便开始分头行事了。
……
眼前是一片碧蓝,天空与海的距离很近,白云浮浮冉冉,仿佛下一瞬就要与海面来个亲密接触。
碧海蓝天之间,无帆无船无风,水面一平如镜,一点白色漂浮在海面。远看,白点犹如一朵飘落水面的栀子花,及近,拂熙才看清,那一点栀子白竟是个小女孩儿,女孩儿身上的白裙裙摆四散开来,她仰躺于海面,闭着双眼,嘴角弯弯,十分惬意享受的模样。
拂熙和卿尘站在不远处的上空,拂熙指了指那小女孩:“她,是小时候的千里公主?”
卿尘抱着双手,睥睨着下方,微微点了点头:“从小就长了一副欠揍的模样。”
欠揍?拂熙定睛一看,哪里欠揍?明明就很可爱啊!适才在外面看不到千里的真面目,但若小时候生得这般可爱,长大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话本子里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男人啊,说话都是反着说的,卿尘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夸千里。
不知何故,拂熙心底酸水“咕噜噜”直冒。
梦境之中,他们这种“外来人”是不会被梦中之人看到的,但是他们却可以看到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以,他们二人只需要在千里的梦中守株待兔,就可以等到要对千里动手的梦魇精。
“大师兄,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拂熙看着身旁之人优哉游哉的表情,心道这人刚才在外面还着急得很,怎么进来梦境之后又恢复了老样子。
卿尘抱着胸,睥睨着下方的那一点白:“你叫一声,看看她答不答应?”
“啊?”
“梦境里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我们,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我们在这里,梦魇精就伤害不了她。”
“既然她都看不到我们,为什么我们还要隐身?”
“哐当”一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栗子飞了过来,拂熙下意识闭眼,那人却在碰到拂熙额头之前收了力。
“为何不躲?”
拂熙徒然睁眼:“我躲你就不敲了。”
卿尘似笑非笑:“自然会敲。”
拂熙努嘴:“那不就得了。”
“光长灵力,不长脑子。”卿尘言归正传:“我们是‘外来人’,那梦魇精也是‘外来人’,是以,隐身不是为了防梦境之中的人,而是为了防止梦魇精看到我们,毕竟在梦中,我们的仙力会被降低,我也探不到他藏在哪里。”
连大师兄都探不过那梦魇精藏在何处,拂熙不觉心头一紧,看来,这个梦魇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思及此,她下意识摸了摸寒冰剑。
“紧张了?”身旁之人幸灾乐祸。
“没有!”
“没有干嘛摸剑?”
“我的剑,我想摸就摸。”
“狡辩。”
“我没有。”
“不用怕,有我。”卿尘低声道。
“嗯?”拂熙抬眸,我幻听了吗?
拂熙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嘴贱,但是声音却是好听的,尤其是不骂她的时候,听起来总让人头脑一股发热。
拂熙只道这梦里不透气,鼓着腮帮子呼呼给自己扇风。
下方,栀子花千里躺在水面,约莫一刻钟过去了,仍然是一动不动。
这守株待兔之法,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拂熙正思索着能不能做些什么,下方的水面倏地泛起一圈圈涟漪,在涟漪的正中心,两条青绿色的须须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