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边道:“陛下,我们那里叫恃宠而骄。”
屋内烛火摇曳,香炉中飘出丝丝桂香,萦绕在美人的眉眼发间。
楚雁时平静地注视着她,思绪万千。
良久,那小美人果然开始了动作,她先是绕过楚雁时爬到龙床里侧,随后卷起一侧的锦被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条分界,随后抬起无害的脸蛋,对楚雁时甜甜一笑:“陛下,可以安寝了。”
楚雁时冷峻的嘴角轻轻抽搐,顺着她的话躺在了龙床外侧,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一点没变。
其实有关沈答应七日盛宠的传闻真假掺半,那日楚雁时的确是气急败坏走出了钟粹宫,但他这七日根本未碰那祖宗分毫。
第一日侍寝时沈怜瑶身穿棉衣狐裘,楚雁时只当她是太冷了,还命人在宫里又烧了两条地龙。
可往后就越来越荒唐,甚至第八日,这位祖宗开始站在龙塌上点香作法,被楚雁时冷着脸扯下来时,嘴里还在絮叨着说这是什么南疆民俗,是民间大喜之日时夫妻在床榻间会做的一种仪式。
楚雁时原当以为是这丫头在胡诌,结果命太监李玉去查,南疆还当真有这一项民俗。
他看着跪在床榻上的沈怜瑶,目光淡淡扫过她卷好的被子,恰好能将两人隔开,语气略有些不耐道:“这次又是什么奇怪的民俗?”
小狐狸眸光流转,似乎还没编好,等到楚雁时躺下时,才轻飘飘地说:“这是南疆的送子离魂法。”
楚雁时还未垂下的眼皮又缓缓抬起,他撇过头,墨发轻撒在枕边,与沈怜瑶垂落腰间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你是在说孤薄情吗?”
他问得直接,沈怜瑶有些应接不暇。
这般离谱的由头本不应该说出口,可面对楚雁时那张对事事都满不在意的脸,她就很想问出个究竟。
“那孩子本不应该出生的。”楚雁时的声音比窗外落雪声还要好听几分,“高贵妃出身武将世家,而她父亲是北淮骑军南支的大将军。”
话音戛然而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怜瑶:“公主也出身皇家,想必能理解孤的心意。”
武将之女必不可生出皇子。
沈怜瑶抿唇不言,眼尾因困倦而微微发红,愣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要说这位楚淮王的身世其实并不光彩,听闻母亲是位游历南疆的烟花女子,待到楚雁时十岁时才被接回宫中抚养。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入宫后不到三日便悬于梁上自尽了,从那时起,楚雁时变得少言寡语不受帝王待见。
若是按这皇家拜高踩低的风气来看,年幼的楚雁时没有母族与兄长的扶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属实是位厉害角色。
男人松了松腰间的绸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隐约还能见到劲瘦的肌肉轮廓,他高抬贵手,将人拉入怀中。
他轻拍沈怜瑶身后的蝴蝶骨,指尖滑至尾骨处,察觉到怀中人敏感的微微战栗,随即听了动作,轻叹一声道:“罢了,明日孤会命人整顿内务府,钟粹宫的份例都会补上,你且安心睡吧。”
沈怜瑶身下还硌着刚刚卷好的被子,可身子被楚雁时牢牢固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可算知道了什么叫自讨苦吃。
无奈,她只能将身子倒向楚雁时那处,背对着男人躺了许久,难以入眠。
沈怜瑶并非什么良善之人,自知今日莫名的诬陷定当与高贵妃也有几分关联,只是那未出世的孩子实在可怜,还未好好看看这世间,就成为了扳倒他人的棋子。
可悲的是,这还是枚弃子。
沈怜瑶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陛下今日为何问出那句话?”
为什么问她,从何处得到的藏红花。
身后的男人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去,她独自喃喃道:“楚雁时,你是在怀疑我吗?”
想罢,沈怜瑶释然一笑:“也是,你我有着血海深仇,就算害死一位皇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她并不在意帝王的猜忌,她只要紧紧依附这颗苍天大树,待到古树倾倒之时,凤凰就将自由远去。
被楚雁时冷落于宫中的这半年,沈怜瑶认为只要活着便好,所以她以身体抱恙为由,在钟粹宫躲了许久。
可直到近日,阿弟带领的军队被俘,百姓游离失所无家可归,她便是故国唯一的希望。
她转过头,入目便是男人清冷俊美的脸庞,不知令天下多少女子着迷。
良久后,沈怜瑶浅浅睡去,烛影摇曳下唯有美人骨香和帝王那双漆黑的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