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嘉在京都府击鼓鸣冤一事迅速传遍整个华京,然而身处风口浪尖的却并非王家而是姜家。
姜余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告假在家,从大理寺回来了,他没这个脸出现在同僚面前,姜和嘉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也知道姜和嘉并非被王宾所迫,这其中的事情吴兰月都给他交代清楚了,至于那个孩子,不是早被打掉了吗?
不过好歹也在官场沉浮多年,姜余怎么不懂这里面的暗潮汹涌,在知道新任的右相陆大人出现在京都府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恐怕姜和嘉是被人利用了。
姜和嘉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布局之人背后真正想对付的是汝州王氏。
而此事还未完结,姜家要做选择,对姜和嘉是保还是弃。保姜和嘉就代表承认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王宾是那薄情寡义辱人清白之人,他们姜家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却也意味着撒谎,意味着与整个王家为敌。
弃她就是站在那布局之人的对立面。还要小心别人卸磨杀驴。
左右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姜余呆呆的站在屋外,进退两难,他也不是个心中有鸿鹄之志的人,从不去参与那些危险的事情,平日里做事也都谨小慎微,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站了良久的姜余抬脚朝松鹤堂走去,老夫人让伺候的人都退了出来,两人商谈了良久,姜余从松鹤堂离开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
尤婆子在自己屋子里吃着几个小菜,面前还放着一壶酒水,因着姜和嘉那件事情,老夫人夺了吴兰月的管家权,姜和雅的婚事是老夫人亲自操办的,说是看老夫人亲自操办,可她那么大年纪,那能真让她来,就是动动嘴,真正出力的还是她们这些底下人,她就因着姜和雅婚事忙前忙后的,几日不曾好好歇过,婚事一结束,老夫人便放了她们几个几日假,让她好好歇歇。
今日她在屋内歇着,谁知老夫人身边的宝珠送了几个好菜并一壶酒,宝珠说是老夫人赏的,尤婆子千恩万谢,差个小丫头去打探了一下,别人都没有,只她一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让底下的人都好好看看,谁才是老夫人眼里真正倚重的人。
笑呵呵的送走了宝珠,她看着桌上的菜胃口大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夹了一口肉,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饭菜很美味,那卤肉一看就是大厨房方厨子亲自做的,尤婆子刚吃没多久,突然胃里传来一阵绞痛,脑袋也有些发晕,疼得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朝外涌,嘴里面一阵咸腥。
意识恍惚的尤婆子看着桌上的菜和酒水,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尤婆子刚断气没多久就被发现了,尸体还是温热的,老夫人说三小姐刚成亲没多久,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不吉利,这尤婆子也没什么家人,指挥着让人草草的拉出去埋了。但其实是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连渣都没有剩下。尤婆子的死没激起任何波澜,老夫人有借口卖了两个丫头出去,至于卖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熟识的人只某天突然发现,哎,谁谁怎么不见了。
姜府风平浪静了几日,一切平静在王宾进京的那日便被打破。
此案早已经惊动了陛下,皇帝下令将案件移交大理寺亲审,要姜和嘉与王宾当面对质。
审理当日,陆新霁做为大理寺寺卿自然在场坐镇,主审此案的是大理寺少卿郭常青,旁听的有刑部主事丁靖和皇上亲派的御前太监杨四宝。
姜和嘉跪在下面,神色憔悴,像个饱经风霜的妇人一样,而王宾则抬头挺胸,丝毫不惧。
“姜和嘉你要状告王宾何事!”郭常青问道。
姜和嘉将那日京都府所说之是叙述一遍,模样比之在京都府之时还要凄惨几分。
“真是可怜见的。”刚听姜和嘉说完杨四宝便如此说道。
“王宾你可有要说的。”
“大人,这女子满口胡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何曾强占于你,当日在卫家宴会之上,我一直与朋友赏花饮酒,不曾单独一人。至于你口口声声说的孩子,我更不知,而且我早已离京,又怎么可能派护卫来华京杀害他!”王宾指着姜和嘉很是愤怒。
“王宾你可有人证,证明你当日不曾一个人。”郭常青道。
“自然是有的,我当日一直与卫府小公子卫明和他的几个朋友还有王家的几个子弟在一起,大人皆可去查证此事。”
“宣人证卫明等人。”
卫明等一众人来到后自然是义愤填膺的替王宾做了证,言辞中满是对姜和嘉的攻击和不满。
“敢问卫公子,你确认你当日一直都和王宾在一起吗?”
听了姜和嘉的话,卫明眼里有过一丝闪躲。
姜和嘉嘴角一丝冷笑,她当日在卫府遇到王宾之时,他的确孤身一人,身边未曾跟着别人。
“我当然是一直和王宾在一起了!”卫明强撑着说了这句话。
“你可敢发誓你不曾扯谎!”姜和嘉厉声道。
“我,我。”卫明有些无措的看了看王宾,而后道。
“这有什么不敢,我发誓,发誓我要是说假话我,我不得好死,行了吧!”
陆新霁看了一眼郭常青,郭常青立刻拔高声音厉声道。
“卫明,此事移交大理寺亲审,陛下也派了人来旁听,你可知做伪证是何后果!”
郭常青这么一说,卫明强撑得一口气瞬间泄了。
“我,我的确是一直和王宾在一起,就是,就是午时母亲传人唤我,我离开了一会,就一小会。”
“哦?那王宾在卫明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身边可有别人?”
“自然是有的!王正,王阳皆可作证!”
“他俩皆是你王家子弟,自然愿意为你说话!”姜和嘉指着王宾愤恨的说,王宾看她的样子,分明像个疯的。他一口气堵在心里,自己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姜和嘉是这样的人,与自己之前心中那温婉安静的女子完全沾不上边。
“大人,这女子状如疯妇,她说的话如何能信,我王宾自幼饱读诗书,家中教导严格,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疯妇?我是疯妇?我如何变成这样的,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