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的离开对于季城还是有很大的打击的,他不如阿粟那般经历丰富,心态已经很容易自己把控了,只是阿粟更加能够明白的是如果她自己都不能收拾好情绪,那么这个家很容易散,于是她还是振作起来,这两日季城不愿意去上工,在家大多数时候就是呆在季灵房间发楞,呆滞无神,阿粟也有些束手无策,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她做不到他那般感同身受,她也无法用言语去安慰他,只是简单陪着他一同发呆,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一分一秒,都是数着的,听着心脏的跳动声。
做饭的时候季城也是心不在焉,差点切菜时切到自己的手,阿粟没有说,他在做饭,她就在一旁看着,倒不是怕他有其他不安全的想法,只是担心他这样一直下去,要如何才可以帮他走出来呢?
“阿城,不如我们将阿姐的骨灰撒入大海吧?”阿粟轻声说道,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季城的脸色。
不出意外季城有些愤怒,又有些难过,眼眶一下又红了。 “为何?姐姐对你起初是心思不单纯,但是她从未伤害你,从未!她一直把你当家人,如果你不愿,就当姐姐那些话没说过,你可以走的。”话说着到最后,季城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是担心的吧,担心一下失去两个亲人,又不能理解人不落叶归根的话,如何转世投胎重新生活。
“你误会了,你听到也好,我从未怪过她,反而很感激她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拥有一个家,所以我很珍惜。”她本以为这个事情要不要告诉他,因为她认为总有一天他要知道,但也并不是坏事,这是她姐姐为他筹谋,不管是好是坏,既然他有听到她们两之间的谈话,那么更加好沟通的。
“阿姐说一辈子都在青云,没去外面看过世界,她听说有些穷人家里没钱买棺材,于是只能把骨灰埋在家里或者随便找个位置草草埋了,说的好听是落叶归根,但她待了一辈子,只想如说书先生说的那样,随大海去看看没见过的大荒世界。阿城,我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她是认真看着季城再说的,她十分理解季灵,她不愿自己死后成为自己的负担,同时也可以不用收一方土地的拘束,遂入大海,无忧无虑。
“好”季城不知姐姐怎会有此想法,他以为姐姐很喜欢呆着青云,从小一起长大,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虽然没有亲人朋友,只有彼此,但还是日子很温馨。他不知漂泊久了的游子会想回家,被所谓的熟悉禁锢久了也想去流浪,这是人的本性,去追逐自己不曾拥有的一切,不管那是好是坏。
两个人一番相谈下来,季城也知晓了阿苏的心意,多了一丝安定,阿粟也换个角度告诉阿城是可以依靠她的,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于是趁着还有最后一天丧假,他们一起去了后山靠海的悬崖边。
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城里的房子参差错落,另一头是靠近河岸的码头,船来船往,船上担夫们的叫喊声似乎都随风吹了过来,风特别大,刮着头发飞舞着,送别总是这样轻飘飘,死亡就把活着的一切都忘了,是解脱,亦是永久的停留。明明活着人是高高大大的,死后住进了这么小的陶罐里,还装不满陶罐,多少是有些可笑的。
“阿城,陪我一起去采花阁吧?”阿粟看着飘扬的骨灰,轻轻的问季城。
季城没有回话,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似有风沙入眼,阿粟想从怀里掏出手帕,却摸到用手帕包着的石头,掏出来一看,那天夜里没看清,这石头在太阳底下倒十分耀眼,本来是说捡回来送与季灵,人已不在,东西还在,想了想还是放进了怀里。
见阿城还是没有动作,阿粟也没有介意,他知道凡事都要一个缓冲期限的,她可以等,她只是希望阿城与她可以一起相互扶持,而这,也大概是季灵想要看到的结果吧,虽然她不能教他以后生存的本领,可两人在一起,找到自己擅长的去加以利用学习,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
回到家,两人都没有对话,沉默吃了饭,沉默着熄灯关了房门。阿粟没有时间理会阿城的情绪,他需要学会自己消化,而她还答应了花姐要一起加入新样品的策划。
打了声招呼也不管阿城是否听见就出了门,大概率接下来的半月都不会回来,她不用担心阿城的生活,平时都是他烧饭呢,只是担心他的心理,于是不放心又绕远路去码头见了九哥一面,让他多去家里关照一下,九哥十分爽快,答应了。
刚到花圃,月娘就凑了上来, “阿粟你知道吗,公子桑来了。”
“公子怎么过来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阿粟不解,自从她来到这里,从没与见过这个传闻中的公子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公子桑并不是老头,也不是沉迷青楼的浪荡公子,反而是一个翩翩公子,店里有几个丫头远远见过一眼,便将他传的神乎其神,任何听过的美好词汇都用到了他身上,这次阿粟反而是更好奇了,因为公子桑产业众多,并不会单独停留在一个地方,所以甚至有十多年的老员工基本没见过他的人也是很多的。
“倒不清楚呢,只是来的时候特别晚了,第二日清早就走了,本来大家是不知道的,是因为公子身旁有一个随身侍卫好像花粉过敏呢,闹腾了好久,还是范婆婆带她去了自己住的地方才静下来。”月娘说着,这个话本是没任何问题的,范婆婆一个人住在花圃外面,离花圃有点距离,但是奇怪的是,一个侍卫花粉过敏,范婆婆心地善良带他回去,可公子桑为何跟着一起?有点说不清。
但这些都与自己无关的,阿粟又提醒自己不要想东想西。
“那。。。月娘我先过去。”阿粟跟月娘道别。
到了工坊,花姐与刘管事已经在里面了。范掌柜倒是没见到,她们两见到阿粟的到来,还是很开心,因为也是阿粟那天提出的一个建议,然后才会让她们有了思路的。
花姐露出惯有的笑容道“小丫头没事吧?”
阿粟回“花姐放心,我没事。”看刘管事手上是刚到的一批浆纸,好奇问“这是木浆纸吗?”
“好眼力呀,小丫头”刘管事跟花姐应该是相交不错的,她也随花姐叫阿粟小丫头。
“我上次回去就有去街上问了一下,发现最符合我们的要求就是木浆纸,多次重复刷色晒干,而且轻薄,上色均匀,虽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成本却昂贵。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