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迷你的飞蛾正在灯光之下徘徊,影子张牙舞爪地缭绕在墙壁和书桌上。
夏凉盯了一会儿,小心将它吹走后,一头趴在堆叠着的微积分、概率论和线性代数复习资料上。
痛苦□□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要不够用了。
所有知识点被她翻来覆去地看和记,可是一到做题,她一个也解不出来,绞尽脑汁仍然没有头绪后,翻开答案详解,她恍然大悟,又觉得自己行了。
然而,一旦题目稍加改变,她就又不会做了。
至于真题,她曾掐着时间做了一套去年的,两个半小时后,不仅没答完,做好的还能错一半。
日常被高数折磨的夏凉趴在桌上扑腾了两下,像只萎靡的小白兔。
郁闷地走出房间,夏凉刚进客厅,就见外婆房间露着光,电视声音很大。
夏凉听着,像是抗战神剧。
蹑手蹑脚地进入外婆房间,夏凉看了一眼,发现果然不出她所料,外婆已经睡着了。
随后帮外婆把电视和灯关了,调高空调,夏凉小心带上门,回到客厅。
金元宝听见动静,停下前爪刨窗帘的动作,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原来的动作。
夏凉于是拿起逗猫棒:“元宝。”
金元宝回头盯着她手里舞动的羽毛,慢悠悠地跑过去,伸出前爪去扑。
每次,夏凉都在金元宝快要抓到时,将逗猫棒轻轻一抬。
猫主子这会儿正精神亢奋,没有半途而废,一直绕着逗猫棒打转。
过了一会儿,夏凉率先松开了逗猫棒,金元宝看准时机,一个生扑,将逗猫棒踩在身下,然后慢慢挪开身体,用爪子拨了拨,又忽然摁住,如此反复地自娱自乐。
夏凉看着,不由得感慨,与其当个蠢人,不如做个蠢猫,每天街溜子一样四处闲逛,或者闭着眼睛晒太阳,什么也不用想,偶尔卖个萌,还能讨点小鱼干。
间歇性奋发图强,持续性郁闷发疯。
以上就是夏凉复习数一时的精神状态。
这天,夏凉又瘫在客厅里,搂着金元宝,面无表情地躺尸时。
外婆路过,看了她一眼:“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和瑞寒一块学习那什么……什么数数?”
“高数。”夏凉提醒了一下,又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又憋回去了,面带愁容。
外婆:“对对,高数。害,刚才我从小区公园路过,看到他了。”
“嗯……”夏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同时心里琢磨,总这么瞒着外婆也不行,迟早会露馅儿,不如她尽快把这善意的谎言落实,省得外婆一天三次地问。
反正上次她和陈瑞寒的校友关系已经成功相认。
向自己学长请教学习上的事儿,应该不会有啥问题。
正想着,她忽然回味过来外婆的话。
陈瑞寒怎么每天都从公园路过?
再结合自己每次在喷泉碰到陈瑞寒的事,她心生疑惑,这未免太巧了。
“外婆,我出去一下。”夏凉突然从沙发上坐起,随手将头发扎起来,穿着拖鞋,就向外走去。
外婆:“哎,等会儿记得回来吃晚饭,可别学太晚,早点回家。”
夏凉已经跑到门口,闻言应了一声:“知道啦。”
“还有,让瑞寒少吃点垃圾食品,不健康!”外婆想到什么,又追到门口。
可惜,夏凉已经跑出去了,没听见最后这句话,不然,她指定要摔个跟头。
进入公园,夏凉沿着她之前印象中碰到陈瑞寒时所在的位置,往喷泉东边走了走。
喷泉附近是凉亭,凉亭左右是假山和人造小溪流,里面有红色小鲤鱼。
走到假山后面,是一片绿林小道,里面有梧桐、银杏和松针等等。
这些树都有年头了,一些倾斜的老树用杠杆支撑着,怕天气恶劣,枝干砸到居民。
小道是已经被路过的居民踩得很夯实的土路,铺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腐殖质,经年累月的,加上遮天蔽日的林木,此时炎热夏季,走在里面也很凉快。
这里人不多,又或许是今天人不多,夏凉只看到远处有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老头和老太太。
往里走着,夏凉依稀听到了猫叫声。
林子不大,就是树栽得比较随意,东一颗,西一颗,容易遮挡视线。
夏凉循着声音,率先看见了陈瑞寒的背影,然后是他身前的一小片竹林。
猫叫声是从他脚边发出的。
夏凉随即发现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正扒拉着他的裤腿,要往上爬。
她注意到,陈瑞寒先是伸出了手,又犹豫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蹲下,才将手里的猫粮拿出来喂它。
期间,他不曾碰触过这只猫。
“你是怕猫吗?”夏凉有些意外,上前一步问。
陈瑞寒听到说话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没有回答。
夏凉走到他身后,注意到竹林边上有个小型猫舍。
救死扶伤大概是刻进学医人骨子里的基因,这只流浪猫精神很好,显然被照顾得不错。
陈瑞寒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忽然开口:“不算吧,顶多是心理阴影。”
夏凉一愣。
心想,那你人还怪好嘞。
她没有打探人隐私的特殊癖好,陈瑞寒没接着往下说,她也没问。
又不想气氛冷下来尴尬,夏凉弯下腰,将吃完猫粮正在舔舐猫掌的白猫捞在怀里。
“我小时候……”夏凉说到一半停下了,因为她发现,陈瑞寒忽然抬起眼皮看着她。
她大概知道什么叫令人目眩神迷的美色了,说话顿时卡了壳,愣在了原地。
陈瑞寒眉目深邃,睫毛很长,眼皮内双,又在眼尾处大开,偏黑的瞳孔黑曜石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冷淡和神秘。
可盯着人看的时候,因为很专注,又让人觉得很深情,有种理性和感□□织的矛盾感。
高鼻薄唇,肤色光洁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