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萤雪燃犀>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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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3)

瑾以更深露重寒气袭人不适宜太后久坐为由提议尽快燃放烟花,高涵这才挥手示意众人移步殿外高台之上。

不消片刻,伴随着一连串的声响,夜空中开出数朵明晃晃的花朵。各式各样数不清的烟花在望不到尽头的长空傲然绽放,照亮了这漆黑的夜晚,也捂暖了这微寒的初冬。

正当众人举目欣赏烟花之时,一声巨响忽然穿透了天际,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和爆炸声不断传来,太极殿上空凄美的烟花瞬间变为狰狞的火球朝着皇宫各处沉沉地砸了下来。渐渐地,消石、木炭、石流黄和雄黄的刺鼻气味也越来越浓厚,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高涵当机立断,他带领众人掩鼻退回太极殿内,然后命羽林卫马上去附近查看情况。

爆炸声很快就已不局限于太极殿的周围。据驻守在宫门各处的羽林卫回报,皇宫多处均发现起火点,甚至在西面的阊阖门和东面的司马门还发现了数名惨遭割喉的侍卫。高沁闻讯后主动提出带兵到皇宫四周排查爆炸点与可疑人。

高涵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担心太极殿终会失守,于是紧急调派一队精锐护送太后、卢瑾、高翊和高令嫣回各自的寝殿,再让亲信带着一众官员及其家眷到圣寿殿北面的玳瑁楼暂避。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以后,原本载歌载舞的辉煌大殿此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一夜,原本应该在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愉快气氛中度过,但声声巨响把所有的事都改变了。

邺城的戍卫一向由兼任羽林卫统领的安远将军斛律瑞负责,因而治安向来良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虽不中亦不远矣,是故北岳早就效法西陵取消了宵禁。他不但曾跟随北岳战神尉迟炎上过战场,而且还在高沁的麾下效力过,只不过,他对高沁后来的几番拉拢皆无动于衷,这才渐渐引起高沁的猜忌。爆炸声传来后,他未敢耽搁半分,立即带着一小队人马奔赴城内各处排查,可百日宴乃举国庆祝的大喜事,因而这半个月以来进出邺城之人日渐增多,若要筛查可疑之人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据前代国子助教陆翙所撰《邺中记》载,邺南城“东西六里,南北八里六十步……宫东西四百六十步,南北连后园,至北城,合九百步。”[ (晋)陆翙撰《邺中记》,清刻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邺城有南北走向的厚载门大道、朱明门大道和启夏门大道三条以及东西走向的乾门大道、西华门大道和上秋门大道三条。其中,朱明门大道跟西华门大道交汇处便是宫城,斛律瑞正是在这附近严密排查周围商铺。在此之前,他已下令封锁邺城的十一道城门,严防有人趁乱逃走。他可以累,可以伤,只要他守护的地方百姓安好就已足够。这大概是很多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对生命发自内心的敬畏,而这种感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更加强烈了,因为那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战友是永生都抹不掉的痛苦回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火苗渐呈逼近之势,起火点附近的几家商铺皆被大火笼罩,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坐着好些个惊魂未定的百姓。这些百姓之中有轻微烧伤的,也有给浓烟呛到的,还有被房屋跌落下来的横梁砸伤的。幸好今夜的风不算太大,否则火势随风蔓延,整个京城的伤亡将不可估计。

斛律瑞因身负守卫京城之责而不能出席百日宴,高涵特意赏了他一席酒菜命内侍监快马加鞭送到斛律府。正当他的妻子卞氏准备叫上不满六岁的独子斛律纯品尝佳肴时,高沁的亲信邢彻突然带人闯入府内,说是怀疑他们一家私通高车族余孽,要来府中搜查证据。

卞氏眼见情势不妙,不由得担心斛律纯的安危,遂趁着管家阻拦邢彻之际赶忙让侍女带他躲藏起来。

侍女奉命将斛律纯带到柴房塞入灶台之内,并交代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更不要随意爬出来,然后抬起一口灌满水的大锅顶在灶台上面,以木柴和干草封住灶口,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隙让他透气,最后才肯放心藏到数堆柴垛后面。

当清河王府的府兵搜查柴房之时,躲在柴垛后面的侍女故意发出声响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最终她被一剑刺中心口。望着一个个府兵离去的背影,她转头对着灶台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之后缓缓倒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邢彻将在书房搜到的一张标有爆炸点和起火点位置的京城戍卫图扔到卞氏面前,指责她的丈夫是卖国贼。但是,即便铁证如山,她依然坚信自己的丈夫不是卖国求荣的卑劣小人。因此,哪怕面对死亡,她也没有低眉求饶。只不过,邢彻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依旧下令将斛律府上下三十五口就地处决。

斛律纯一个人躲在漆黑的灶台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很久都听不到外面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后,便用尽全力将堵在灶台口的木柴给推了出去,而后踉踉跄跄地爬出灶台,跌跌撞撞地跑出柴房。面对满院子躺在血泊之中的亲人,他的心中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母亲卞氏。

奄奄一息的卞氏见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她忍着疼痛留给斛律纯一个最温柔的微笑,随后拼尽最后一口气虚弱地说出“活下去”这三个字,跟着就撒手人寰了。

斛律纯使劲儿摇着已然断气的卞氏,除了哭泣,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斛律瑞,于是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府外跑去。但他尚不知斛律瑞现下正被押至北城的司马门,只是被路上汹涌的人群不断推搡着挤到了一圈手持武器森然站立的士兵面前。他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到了被捆绑着跪在行刑台上的父亲,可就在他打算冲上行刑台之时,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硬生生给拽了回去。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狠狠地咬了这个男人一口,然而这个男人既没有放手也不做任何解释,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只见刽子手提着大刀走上行刑台,坐在正前方的高沁下令在斛律瑞处斩后将他的人头悬挂城门三日以平民愤。他闭上双眼,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因为他知道,一个人若铁了心置另一个人于死地,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理由。最终刽子手手起刀落,鲜红的液体瞬间如花朵般盛绽。

斛律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斛律瑞从容赴死时的坚毅眼神。他没有哭泣,只是流泪,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毕竟真正的悲伤是没有声音的,他的倔强和固执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人潮散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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