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之言出口,刘文水竟眼眸发泛红,而众人也被这句话点燃情绪,皆怒视谢影。
可谢影却是头都没回一下,进屋后直接将门关上。
“周大人,怎么办?”
刘文水不知所措般看着周尽,可周尽只道:“去请仵作吧,顺带把案报了。”
“周大人,你不是就能”刘文水脱口而出半句话,触及周尽那双过分平静,又带有穿透力的目光顿时哑了声,可周尽却静静道:“怎么,你是希望今夜便将她的罪名坐实?”
这一句问话令刘文水彻底沉默下来,抬脚出了客栈。
立在刀疤脸的尸体面前,周尽眸色愈深,吩咐掌柜跟小二看护好现场后提步走向谢影的门前。
听到敲门声,谢影以为又是刘文水,便没有理会,谁知门外传来一道清冷低缓的声音,“是我。”
谢影正盘腿坐在木枰上,闻声有几分意外,开了门后,便见他惨白着脸立着,往日殷红的唇没有多少血色。
明白他的来意,于是她更没有好脾气,“周尽,与你无关的事情少操心。”
他却未接她的话,关上房门后在她面前坐下,目光落在她未动过的锦被上。
她察觉到后,正想找一个借口应付过去,却听他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她愣住,这才认真看向他的脸,他继续道:“可若你说不出去了何处,刘文水会咬定你不放,你难以脱身。”
谢影却并不以为意,掀眼看一眼他放在案几上的剑,淡淡道:“在鸿翔镇,没有人能冤枉我。”
可他却注视着她的眼眸,平静道:“难道你想背着这条罪名一直走下去?”
她忽然沉默下来,语气忽然有了几分惆怅,“罪多反而不压身。”
听她如此歪词造句,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却道:“刘文水的主人不简单,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是出去传信了。”
她哑然,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周尽抬手按着那把剑,骨节分明的指搭在上面,动作柔和极了,仿佛在抚摸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语调莫名,“这把剑哪来的?”
她微微蹙眉,不太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回道:“我的。”
“一直带着?”
“一直带着。”
他忽然沉默下来,漆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却道:“是一把好剑。”
她看向他,问:“为何问这把剑?”
他却未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抬眼看着窗外,“要天亮了。”
“睡吧。”他又淡淡道。
谢影仔细看着他的神情,竟未读懂其中意思,此时他已经撩开衣袍起了身,剑却还给了她。
他离开后,她坐在木枰上,却再也平静不下来,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即将升起的红日,开始复盘这夜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随着一句嘹亮的鸡鸣,天地苏醒,鸿翔镇的长街屋舍皆显露出来。
而此时,一队人马也穿过城门到了客栈前,为首的人一身玄衣,腰上配着金色鞶带,手上握着一柄腾蛇衔珠长剑。
他走进客栈时,谢影也关上窗户,从桌上拿起佩剑走出去。开门时,与周尽对上,周尽面上仍然苍白,身上衣衫又添了几件,看起来更加清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