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电子产品无所不能,区区停电,阻拦不了她下山的道路。
江琼眼神轻蔑,勾起一侧嘴角,看着眼前的黑暗,朝空气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一手把酒瓶抱入怀里,一手不以为然地将手塞进口袋,在口袋里随意又轻松地掏着。
几秒。
“我靠。”
“我手机呢?”
女人惊奇又不敢置信的声音惊扰了正在小酣的鸟儿。
鸟儿不耐烦地左右摇着头,扑腾着翅膀,向山的另一头飞去。
鸟儿飞啊飞,终于又看到一棵挺拔的柠檬树。
它收起双翼,在骨骼突出的树干上停下。
树下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陆誉低头,沉默地看着仅有一格电量的手机。
他两天前便到达了卡普里岛。
他从不做没有准备的工作。
所以他提前来到拍摄地点,熟悉周边环境和人文风俗,为节目拍摄做好准备。
陆誉并没有将自己提前到达的行程告知节目组。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他需要这两天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手机震动,响起微信提示音。
陆誉摸黑摁动手机侧边的突起,开机,修长的手指轻点。
Adam:二少爷,陆先生让我提醒您,尽早转移股份。
陆誉瞥了一眼,单指敲击键盘,指尖动作干脆利落。
转告他,不可能。
还没来得及按发送,手机忽地黑屏。
陆誉如水般沉静的脸庞闪过不耐,他收起手机,看向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这两天住宿在安娜卡普里的民宿。
两小时前,他正与民宿老板了解卡普里岛的情况。
在聊天过程中,老板提到了安娜卡普里这座最高的山峰,说是能俯瞰整片卡普里岛屿的美景。
陆誉来了兴致,想看夜景如何。
当即便轻装上阵,爬上了山,没想到刚一上来,便停了电。
最近有些水逆。
无论是事,还是遇到的人。
人……
陆誉皱眉,脑里闪过那个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女人。
蛮横粗鄙,莫名其妙。
当时他原想让陈兴调出监控,查那女人身份,却忙于家族之事,将此事抛掷脑后。
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他本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和事上,更不会单纯因为女人对他粗鄙的辱骂而报复她。
至于当时为何想查那女人身份,陆誉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林玲拿那份十年合同威胁他,使得他当时的情绪变得异常。
他眼里又闪过女人护着林玲时那大义凛然的眼神。
呵,好笑。
陆誉轻呵一声,不再想,转身,沿着月光下昏暗的山路下山。
下山途中。
他却被一抹白色吸引了目光。
陆誉凑近,那是一朵洁白温润的白花。
微弱的月光落在周围,四周黑暗,唯有白花映着月光,神秘圣洁,异常显眼。
微风拂过,白花轻摇,像极了记忆中那朵纯洁无暇的白色洋桔梗。
陆誉心中一动,却还是没动手摘下这朵白花。
遇见即是有幸,不可强求,美丽就该留给更多有缘人欣赏,他移开目光,转身。
抬脚,准备迈起步子下山。
刚抬起,脚上的不知名异物感使得他又把脚踩回了原处。
陆誉低头,扯了扯脚,原是鞋上绳带被灌木丛枝干勾住了。
他弯腰蹲下,摸黑摆弄了许久,却还没解开。
蹲得都有些头晕。
他微微起身,双腿叉开半蹲,双手撑在膝盖,低着头降低晕眩感。
“啊!”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
陆誉抬眼,在朦胧月光下,他能勉强看到一人身影正不顾形象地沿着山路往下跑。
人?是个人?
陆誉眸光一动,脚步不自觉往前正常一迈。
“咔擦”一声,脚上异物感消失,竟把树枝扯断了。
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跟上那人,与那人同行。
陆誉提步,朝前方眯眼,那人身影像是个女人。
她脚步慌张,不顾山路危险,只大步往下冲,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陆誉原想着与她同行,却又见女人不顾危险的冲刺,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加快步伐,小跑跟上,实在害怕女人下山途中出了意外。
在那么昏暗的环境下,女人却能跑得极快。
也不知道她跑那么快作甚,难不成遇上怪物了?
陆誉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只加快脚步跟上。
可女人实在跑得极快,身影很快便从陆誉眼中消失。
陆誉不再跟跑。
他放慢步伐,微微喘气,沿着山路徐行。
周围极其安静,只听得见陆誉踩动泥土的松软声音。
鞋上绳带似因刚才扯断枝干而松动,耷拉在鞋上,拖着泥土。
陆誉刚想蹲下整理,余光却看到阴暗处的树下有块较大的凸起。
应该是块山石。
刚好有些累了,可以坐着休息,顺便整理鞋带。
他提步走近,在昏暗中大致找到了山石的方位。
他转身,一屁股坐下,还没坐实,只接触到山石表面。
嗯?
这触感不对。
忽地,陆誉整个身体猛地被“山石”往上一顶,身下紧接着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
陆誉半坐的身体蓦地向上升,脚长得着地,却来不及站稳,倏地被顶出几步。
他眼前世界变得恍惚,脚步不稳,直扑到身旁大树。
陆誉双眼茫然,撑着树,还没完全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