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香熏球,笑道:“朕路过附近,突然想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风临放下手中物件,仰头笑问:“这么说,母皇是想我们咯?”
“你说是便是吧。”武皇脸上的笑容难得有些暖意。
皇夫走到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陛下的手怎么这样冷?”
“初春夜里还是凉的。”
皇夫轻轻暖着武皇的手,领着她坐到椅子上,道:“陛下如今有着身孕,不可着凉,夜里还是少走动为好。”
“嗯。”
瞧着母皇注视父亲的目光,一旁的风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多余,于是起身道:“我有些困了,这就回去了,父亲母皇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也不等二人点头,飞快的行一礼便离去了。
皇夫见状无奈摇头道:“这孩子……”
武皇坐在风临方才坐的位置上,学着她刚刚的样子,也用手撑着脸颊,微笑着注视皇夫,问:“又在理账吗?”
“嗯,今年事务繁多,出支也比往年多了两三倍,臣想着再多也得细细查一遍,宫中的流水大,若不勤于查问,便会有人欺上瞒下。”
听着他说这些话,武皇不知怎的格外高兴,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轻声说:“你是一向不爱理账的,偏偏又是理账的好手。那账本子朕看着都烦,难为你能坐下来细细查算。”
皇夫闻言轻轻一笑,也不接话,目光停留在武皇腹上,询问:“陛下这些日子……睡得可还安稳?”
“不太好。”武皇如实答道,“这次不知怎的,总是无故胸闷,饮食也无甚兴致。朕从前有孕不曾害口过,这次却闻不得肉腥味,多一口也吃不下。”
皇夫听闻有些忧心,说:“陛下晚上想必没吃多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且去寝殿休息片刻,臣去小膳房熬些滋补的汤……”
“不急。”武皇起身拉住了往外走的皇夫,“朕还有话未说完。”
“陛下请说。”
“你……”武皇罕见地吞吞吐吐,犹豫着开口询问,“南玉,你想不想……你想不想抚养这个孩子?”
轻声的话音落在书房,倒震得皇夫满脸错愕:“陛下的意思是……”
武皇垂下了头,低声说:“你明白朕的意思。”
皇夫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看着武皇,许久才问:“这是补偿吗?补偿我失去依云?”
说道尾句,他话音微颤。
武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抿紧了嘴唇,没有言语。
他收回目光,用平缓的话音拒绝了这个提议:“陛下厚爱臣,只是臣现抚养两个女儿已破费精力,若贸然抚养婴儿,恐照顾不周,还望陛下谅解。”
他稍迟疑片刻,抬眼劝道:“陛下仁爱,不若体恤人情,将龙裔交予生父卫氏抚养吧?”
“生父……”武皇重复了这两个字,蹙眉凝望他,“你心中还是怨朕?”
皇夫落寞一笑,说:“龙裔皆由陛下生育,陛下想交予谁便交予谁,这是天理自然,臣从未怨过陛下。”
“陛下的决议皆为朝堂,无论旨意是什么,臣都尽力理解。臣与陛下相伴十五年,从未忤逆过陛下。凡是您的决定的事,臣全部接受,人前人后,臣从未说过一字怨言。”
武皇叹了口气,思及过往,心知他所言不假,道:“的确,无论朕说什么做什么,这十五年来你都没有异意。只是朕也知道,当初许诺你的事失了言,你心中还是不悦。”
“臣只是有些难过。”
武皇不由得冷笑,问:“这难道不是怨朕?”
皇夫转头看向她,眼眶微红,“当年陛下下旨,臣不吵不闹,不怨不怒,理解服从,柔顺体谅,陛下期望皇夫做到的臣都做到了!可陛下还觉得臣做的不够,不满臣心有情绪?臣不是物件,臣是人,臣有感情,孩子被送他人,难道臣连难过的权利也没有吗!”
武皇微愣,她未想过皇夫会突然回嘴,想与他理论,却听他话语合情,似乎无甚无理之处,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沉默了半晌,她低声道:“朕只是想补偿你。”
皇夫别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胸中翻涌的情绪,尽管他的话音有些颤抖,却仍坚定地说:“我不会抢别人的孩子。”
武皇没有再说话,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皇夫的眉间也染上一层薄薄的愁雾,抿唇不言,极力克制心中的情绪。
无言许久,终是皇夫先开口,他回身对武皇行了一礼,低眸轻声,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请陛下稍歇片刻,臣的汤很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