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平康也倚在墙边,看着白苏笑。
白苏只坐在小灯前头也不抬:“笑吧笑吧,你们哪知我的乐趣。”
如此说说笑笑,风临也就寝了。
夜幕之下,广阔的宫道上零星亮着几点灯光。
子徽仪悬灯同宫人向慈安宫走去,照例走横穿绮芳园的近道。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身后异常安静,刚想回头看看宫人还在否,便被一只手扼住脖颈,口鼻也被捂住,整个人被拖至暗处。
子徽仪并不挣扎,安静地如一只待宰的幼鹿。
冰凉的匕首贴上他白皙的脖颈,金属与皮肤突然的接触激起他一个寒颤。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殿下有几句话托我带给您。”
子徽仪不吭声。匕首渐紧。
“姑姑为何收养你,孤心中清楚。你的底细,孤也查了明白。你之言行孤看在眼中,真心便罢,若存意利用,身首异处。”
“公子夜安。”
不等他回复,也不需要他回复,身后人在一瞬收了匕首,消失在夜幕之中。
失去了桎梏,子徽仪连忙转身回望,一只手下意识摸上脖颈,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后空空荡荡,哪还见什么人。
他收回了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慌乱也不恐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慢直起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灯笼,将纷乱的墨发理至身后,整好衣袖。而后如平常般往慈安宫走去,好似无事发生。
慈安宫西偏殿,一点幽光摇曳。
子徽仪独自坐在窗前听风,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总是没什么人说话,在家中如此,在相府中是如此,在宫中也是如此。从这点看,进宫与旧日也无甚分别,明殿高堂与茅舍草屋趋同,倒有些视富贵如云烟的境界。
想到这,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室内三两内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什么,不过一瞬,各忙各的去了。这些人有的是慈安宫的,有的是相府带来的,都各自有主,并不关心他的所思所想,只在意他的一言一行。
子徽仪并不在意这些,仍认真听着风声。外头寒风呼啸,抑扬顿挫,倒像真有人同他说话作伴一样。
他把额头抵在窗前,心中轻轻地对风说:“今日,她关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