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份,她又不好掩鼻,只得在心中嘀咕:也不知这珣王熏的什么香,甜得发腻,浓得吹都吹不开。
正寻思着,屏风后人影绰约,传来一女声道:“你姓李,可是麒原那个李?”
李思悟连忙行礼道:“见过珣王殿下,回殿下的话,家中祖籍正是麒原。”
“哦~也是名门之后呢。”
说着,风媱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头发随意一挽,散下了大半,穿着胭脂色的襦裙,外头仅披着一件褂子,也是半穿半落,露着两个雪白的肩头。这样的打扮见文臣也太随意了些。
可她似乎不觉有什么,含笑看着李思悟问道:“不知李檀是你什么人?”
李思悟道:“回殿下,是小人外祖母。”
“哦,原来是祖孙。当年母皇可是颇为器重你外祖母呢。”
风媱笑着走到堂中主椅上坐下,其身后跟随的侍女低头上前,自李思悟手中接过文书,转而递与风媱。
风媱随意翻了两下,抬眼打量李思悟,说的话却与正事毫无关系,“本王听说你旧年做过定安王伴读?”
李思悟心中一抖,不知她为何提起这茬,更不知她从哪听说的,只装作镇定答:“是。”
“有意思,做过亲王伴读,还在礼部干这跑腿的活?这定安王也真是的,都回来了,怎不赏你个属官做做?”
李思悟道:“小人平庸之人,陛下给什么差使,尽心做便是,只求陛下不嫌,哪敢奢望厚禄。”
“哼……”风媱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旁侍女呈着的笔随意在文折上画了两下,便一把丢给了李思悟,笑道:“好啦~”
李思悟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东西,连忙告辞道:“那小人便不打扰殿下了,这便告……”
“急什么,喝盏茶再走吧。”风媱笑着挥了挥手,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秀丽少年,一人捧茶,一人端着点心,飞快走到厅中来,对着李思悟羞涩一笑。
李思悟登时头大,心中暗道麻烦了。
恰此时,外头一阵骚动,似是什么人来了,李思悟暗暗看去,见一位被奴婢簇拥着的纤细男子进了门。
这男子簪花着锦,耳坠红玉,面上戴了个胭脂色面纱,可这面纱极薄,根本遮不住面容,只能说是添了许多风情,倒衬得他本就妍丽的面容更加妩媚。
风媱一见了他,登时喜笑颜开,唤道:“心肝肉!怎来得这样慢!”
这男子一进门,对着众人冷冷扫了一眼,只冲座上风媱唤了声:“王君。”
风媱笑嘻嘻走上前搂住他,照着脸吧唧就是一口,道:“小心肝~可想死本王了~怎么冷着张脸?又是谁招惹了本王的美人?”
她一口一口心肝叫着,又亲又搂,全不避讳。
李思悟在一旁好不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张口告辞又插不上嘴,一时间急得汗都出来了。
腻歪了好一会儿风媱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扭头道:“你先走吧,就不留你了。”
“多谢殿下。”李思悟连忙行礼,甩开身旁的两个男子逃出了府宅。
待得知人已离了府后,珣王才收起那一副轻佻模样,同那名男子和两个属官进了一处僻静房中。她严肃地看向那男子,问:“如何?”
男子道:“人已进来了。要动手么?”
风媱道:“不急,先等等。吾瞧着这京中形势有些微妙,挑拨一番,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出手。”
男子道:“您见过那个定安王了?”
“见过了。”
“什么样的人,果真有威胁么?”
风媱不知为何一乐,戏谑道:“什么样的人么……真不好描述。看着倒挺威风的,可本王瞧着,不知为何,倒像个丧家之犬。”
男子皱眉,道:“有威胁么?”
风媱笑道:“当然是有的。不过和我们的猜想有一处不同——这人废了,做不了皇储。”
一属官问:“做不了皇储了,那还除么?”
风媱道:“当然要除。这人掌一日兵便是一日祸害。若哪天龙椅上那位一拍手,叫她来收拾我们,你觉得仅凭我们抵得住么?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收拾东夷和漠庭的。”
属官面色凝重了起来,不过风媱并不太愁,反而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叹气,我那个皇姐我最清楚,她不善兵,更不会掌兵,手里本来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将,也就文治上还算可以。好容易出了个厉害的人物,还是个皇女,注定了活不长的。
只要我们帮这个短命鬼一把,教她早解脱了,这京中还有几个能领几十万兵马作战的?那时再想动我们,凭那些只会耍刀的蠢妇?哈哈,做梦!”
那男子皱眉更深,提醒道:“王君还是不可轻敌,纵然定安王死了,龙椅上那位也不好对付。”
“知道。”风媱面色阴沉了下来,恨恨道,“当初本王也是败在她手里的,还不用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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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下早朝,风临官袍都来不及换便赶到了丞相府。她穿着一身紫袍疾跑入门,身上成串的印信符章哗啦啦作响,奏出欢快的乐章。
身后的御前内侍们急忙忙地跟着,一路小跑。
子敏文正在园中,见了风临引一大堆内侍来,吓得打嗝,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风临一把拽住她,道:“劳堂姐传告一声,是有好事呢。”
听见好事两个字,子敏文打嗝打得更厉害了,她实在想不出眼下还有什么好事能和风临挨上边。
子丞相自宫宴后告病,还未歇两日,便听随从说陛下有旨、定安王到访,惊得她又是一阵头晕,连连叫苦。
来到厅堂中,还未问,那御前的人便拉开圣旨,高声宣读,子丞相连忙跪下接旨,忐忑地听完,见是赐婚,反倒一愣。
她面上有些晦暗不明,很难说是高兴还是发愁,但还是照例接了旨。待御前人走后,她把目光投在一旁等候许久的风临身上。
风临虽然表情比较平静,但眼里闪着明晃晃的光。子丞相看得出,这孩子是真高兴。她拿着圣旨驻立好久,才冲风临招手,心中不禁暗暗感慨:这个孩子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