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长大,可真长大了,又有什么好……”
风德宜跨出门去,面朝庭中,月光凄泠泠洒在他身上,时夜冷风萧萧,吹得他发丝与衣袖飘忽不定,话音幽幽飞荡:“下次再见,不知什么时候……”
“我走了,你不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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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若非要议事,风临能一气睡上一天一夜。
她实在太累了,睡到辰时也不觉解乏,到议事厅时两眼皮还在打架,本就气色不佳,再一疲倦,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厅中人纷纷起身行礼,顾程一边领她入座,一边道:“战事耗人心血,纵是年轻也抵挡不住,殿下受累了。”随后又对跟随的顾严松道:“一会儿会散,你去把我珍藏的那两瓶凤髓补气丹取来,送去给殿下,那个补气血最佳。”
风临知她是一片好意,吃不吃是次要,关键这个情是要领的,故而也不推辞,大方道谢。
及落座,略饮热茶,不多时人已纷纷到齐。此回议开战事宜,战书顾程早遣人拟好,言辞甚为犀利,念与众人,都无异议。
论至交战部署,顾程言以己部为先锋,余众侧翼相辅,飞骑营留城顾后。众亦无异议,便会散。
风临走前将昨夜命人抄好的楠安详图悄悄给了顾程,顾程颇感意外,问从何处得来,风临亦不相瞒,只是将风德宜从中略去了。若给人知道外嫁皇子替陈国传信,恐有背国之言,来日如何归国?她总要为他后路思量。
顾程手握地图,不知想着什么,默了一瞬,随而抬脸看她道:“殿下对臣之部署可有异处?”
风临道:“将军思虑很稳妥,无甚异议。只是将军既问,吾确有一事想拜托您。开战之日,吾欲领一队人马绕后,奇袭楠安,生擒珣王。”
“喔!”顾程瞪大眼睛盯着她,却不知为何,对她说出这话丝毫不觉奇怪。
“先前也是,殿下为什么总想着去袭楠安呢……您金凤之尊,怎总将自身置于险地?”
风临一顿,道:“吾不是想袭楠安,而是想擒王。擒贼先擒王,珣王若擒,那楠军亦如丧首之兽,不攻自破矣。楠安二州都是我朝百姓,攻城酷烈,必伤民生,吾有些……不忍。若能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事,于民于国不都是好事么。”
顾程听完,长长久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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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那顾程同定安王都是傻货!”
安顿之宅中,柳合咂了口酒,将筷子狠狠戳在面前的猪肘上。
屋里只有她的两个心腹,自是无不应和。
柳合嘴一撇,夹一块肉到自己盘中,继续不满道:“大老远抓了那世女有什么用?圈藏在屋里,摆着当花看!什么宝贝疙瘩放在屋里吃灰,也一分钱不值!依我的话,就该捆起带到阵前,叫那珣王献城投降,她不从,便当她面剐了她独女!一刀一刀片,我就不信她不心疼!”
一旁人附和道:“可不是么!”
“早依了您的,或许对面早就降了,哪用拖这么久!”
柳合冷笑道:“可人家偏不听啊,瞧不上我这三言两语的,还问我从哪知道的,好一通审!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说着夹起一大块肉塞到嘴里,泄愤似的嚼着,“打仗也叫我守城……还不是人家信不过咱们?不过没事,谁爱送死谁送死去,姑奶奶乐得清闲!”
一旁人起身给她斟满酒,道:“大人也不要同她们置气,只当让她们几天便是,反正……咱们的日子长着呢!”
“哈哈哈!说的好!”柳合大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砸了咂嘴,眼珠一转,又道,“理是这个理,不过,心里却又一口气不平,总要找补回来……却不知那世女藏在何处,若……”
一旁心腹立刻会意,马上道:“大人有这个心是好,可卑职也要劝您,暂不要触这个霉头。那定安王虽然百般窝囊,可手下的兵却真扎手!先头在外,咱们的人排查过藏人的帐,趁夜里悄摸摸去验,还没等近前,便差点给人砍了!好不客气的一群人!”
“您若现在去寻人,在这节骨眼,那又是群不晓变通的人,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咱们且忍一时……”
柳合听了这话,只觉自己面子被扫了,但对方又说得有理,她不好发作,只得面色不虞地哼了一声,道:“厉害又怎样,我便不信,仗打起来,她的人能一直在那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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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书已下,择日攻城。
相较别方,与楠安作战,顾程还是保有了些古时君子战风,说什么日子打,便什么日子打,果真不去袭扰。
倒有派士兵去楠安城周围高声喊话,劝城中百姓早早避战,只是楠安城大门严严紧闭,并不见有人出来。不知是看得紧,还是城中人不愿出城。
对于战书,珣王亦没有做出回应,她就仿佛消失于这场事件中,从头至尾,所有的回应都出自其属官。
在这场欲来的风雨前,各方都有些平静太过了。
到了交战这日,伐楠大军也没有动静,整整一个白日,没有听到半个战鼓声。楠安守城的士兵眺望之时,精神不免紧绷,她们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还不来?
太守府中,风临沉默地在磨刀,这一天她什么也没有过问,将辅战之事全权交与魏冲等人,自己就坐在这四方宅院里,一下一下地磨刀。磨完了左刀,就磨右刀,磨完右刀,就去磨短刀。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于云层之后,风临的刀也磨完了。
她直起身,冷淡地看了一眼身周那一把把雪亮的武器,将它们一一收归鞘中,挂在身上。
全副武装的白青季快步入内,双手将一物奉上,“殿下,东西拿到了。”
风临抬手将她手中图拿起,展开看过后,面色平淡道:“去告诉老将军,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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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天黑地,战鼓忽然炸起,震天的吼声伴着隆隆马蹄,直冲楠安城门而去。
楠安城上的士兵紧张一天,终于等来了这一仗,说不清什么滋味,纷纷持弓阻敌。
只听四面喊声震天,攻势却并不猛烈,大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楠安军中不乏有聪颖之人,见此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