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得到妥善解决。我很好奇,你们如何谈的?耗时大半天,其中肯定波澜四起,精彩纷呈。”
“公主送去的那本书,乃制胜关键。您立下大功。”
她腼腆地傻笑,“我就传个信,哪敢居功?不过,送书信使身份,我仔细分析都猜不到他出自哪一派。
凭苏农世子跟你的关系,大可直接把书给你。若为楚国人,当初交给秦老带回,更能表达诚意。
所以,我实在摸不准他到底属哪国人。你认为呢?”
默想片刻,魏溪亭直言:“我猜,应该是北燕。”
李书音震愕:“北燕?”
“嗯。”
“叛徒?”
“不能说叛国,而是明辨是非。陈洲本为北燕所窃,早该归还南凉。此前,因各种缘由迟迟未能提上日程,这次恰好碰到良机,适时出手襄助罢了。”
李书音听后,连连点头称是。“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东阳现下在哪里任职?”
“你走后,时先生离宫,常驻浮生记。去年我着手经办陈洲归属事宜,想到时先生精通北燕语,特邀其相助。皇上口谕,请他入涉外司,任秉笔记事。
谈判任务顺利完成,时先生同样功不可没。”
东阳精通北燕语?李书音略微吃惊,她从未听他讲过。
南凉三朝帝王,貌似都很宽容东阳。
内监身份,许多事无法涉足,譬如经商、教学。前者被归为下九流之列,后者历来受学子敬重,跨度之大,堪比天堑。
可东阳全都接触了,且得到帝王准许。
李书音懂事起,便知东阳和其他内侍不一样。然而,听到新帝许他染指涉外司,还是感到意外。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东阳。
远离牙帐,南凉使者不必再敛着兴奋劲儿。主帐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寒风掠过雪面,融进她枯涩的眼眸。隐约间,浮现东阳孤零零待在议事帐的场景。她眼眶酸涩,忽地涌出泪水。
“魏书。”
她嗓音微颤,鼻音微重。魏溪亭觉察异样,扭头看,见她泪光粼粼。
“那时候我……”她哽咽,暂缓,
“只顾跟皇上赌气,把自己关在菩提寺。我都忘记考虑东阳他们。他一个人在外面,顶着压力顾全升平殿众人,肯定过得很艰难。我做错了!”
魏溪亭宽慰:“我可以作证,那几年,时先生过得很好。我跟他聊过,他说,只愿公主尽早走出阴霾,万事顺心。又怎会责怪你呢?”
“当真?”
“当真。”魏溪亭含笑点头,“皇上态度明确,时先生知晓,所以不怕你被为难。那时候,他只担心你抑郁成疾,想去跟你说说话。
赴燕之后,你们常有书信往来。他知你安好,便放心。”
“那你呢?”她忽然问。
魏溪亭拒过太多姑娘倾慕之意,算见惯大风大浪。私以为稳得住,却因她突然地询问而愣住。
“我来北燕九个月,收到很多信。东阳、二姐、庄太妃、姨母……连明月宫庆娘娘都寄过一封。
每次信差上门,我都跟自己打赌,赌这封信出自魏七郎之手。希望落空,我就盼下一次。
我会猜,你会不会寄信来?你会在信里说什么?
可始终没等到你的信。慢慢地,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分寸,惹你厌烦。”
“没有!”他急切地反驳,唯恐稍慢半步,会加深误解,“我从未生出半点厌恶。”
“你不喜欢写信?”问罢,略思量,自圆其说,“应该是这样。假如,我说假如,你寄信给我,会说什么?”
魏溪亭避开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默须臾,才回:“钱够不够?”
“哈?”李书音怔了怔。
他抬眸望她,神情坚定:“如果寄信给你,我想问,你的钱还够不够用?”
思路清奇,着实令她匪夷所思,满头雾水,愣愣地问:“为什么?”
“钱能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能让你过得顺畅些。但你离境之前,落下香囊坠,我……很担心。”
李书音开怀朗笑:“别担心,东阳寄了好多银钱给我。足够花销。”
“嗯。”魏溪亭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垂下眼皮,把内心深处那一丝涟漪牢牢地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