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然一饮而尽,一层薄雾笼在眼前,一时分不清方向。她抬头定神望向石英子,微微有些恍神,只见石英子呆呆的看着她,利剑似的目光晶莹剔透,倒使得她一时有些不懂。
“你……这么想走么?”他盯着她,冷冷道:“先养好你的伤吧!”说完,他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看着在床上的茉然。茉然心死如灰,只听得他悠悠而道。
“若不是念着你这么多年一片痴心,怎么可能有机会与本公子聒燥?!你爹教你正邪不两立,可曾教你赤子之心也要区别对待吗?这世界上,不是谁都是好人!可也不是谁都是坏人!”
“可你终究是魔!”茉然忍着痛,恨道。
“果然是名门正派,大家闺秀!本魔石英子前几日已正式剔除仙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魔!”他的话冰冷无比,只听得缓缓又道:“认识你的时候,我还是仙身魔心,现在哪哪都是魔,你不用怀疑!哼哼……”
茉然听着他将歪门斜路说得道貌岸然,心沉到谷底,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恨不得撞墙死去。
可是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她抹了抹泪,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人,嘴角斜出一丝冷笑,淡道。
“那你想如何?”
“现在是你想干什么!”他吼道。“想走吗?你觉得你走得了吗?不是宁肯舍修为舍功力也要走吗?那就等你好了,算一算,该留下多少,你才走得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得往屋外走去。
茉然看着他的身影,痛恨无以复加。
屋子里静得可怕!要死在这儿吗?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儿,这儿没有爱人,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
“姑娘,喝点水吧!”翠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哦!”她下意识的努力坐起,拿过口杯,喝了几口。
“公子嘴上说让你喝形尸酒,终究给你是一般的酒水,你也不用怕!”翠女安慰道。
“那又如何?迟早吧!”茉然哼道。
“我的意思是,姑娘你能用的力量太少,可不能凭着一股子清高,到时可什么也做不了!”翠女小声说,看茉然脸色一变,定定看着她。又道:“我只是一名侍女,近二百年和姑娘在一起,虽然未曾交心,但见姑娘天性善良,也愿意说点自己能说的与你,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你的机会不多!”
“你可愿帮我?”茉然近乎祈求的问翠女。
“你求我没用,我的能力只够保护自己。”翠女环顾四周看了一下,轻道:“我可以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提醒你!成不成全看你自己。但你事成与不成,都不能出卖我!”
“那是当然!”茉然道。
“但,我也是有条件的!”翠女小声道:“你腰间的葫芦里的丹药,得给我两粒!”
“没问题!”茉然连想得没想就答应。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翠女小心翼翼地问。
“太多了!”茉然摇摇头,苦笑道:“不知该从何问起!”
翠女不由笑了,轻道:“先养好身体吧!”茉然点头,眼看翠女出去,她躺定,脑间回想起石英子的话,一句一句,又如刀似的刺向自己的心。
……
石母屋里,石母看着对面的儿子,冷脸问道:“那个小仙子你打算如何处理!”
“儿子还没想好!”石英子低着头答。
“这次去魔界,能剔仙骨,多亏魔女雨衣姑娘周旋,让你成为真正的魔,又为魔后墨清赏识!”说到这,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石英子一眼,又道:“依娘看,那个小花仙也没什么用!你师父虽然告诉你她可破妖塔,但如今之势,你师父在妖塔更合适!”
“娘的意思是……”石英子惊疑的问。“让茉然消失吗?还是……”
“这个……娘还没想好,只是雨衣,既是墨清的侄女,又对你有心,你负任何人,都不可负她!否则,天地之大,却无你容身之地!”石母意味深长道:“我们已与仙界切割,就差撕破脸了!如果你将雨衣得罪了,我们连退路都无,不消我说,孩子,你心里比我还明白!”
“嗯,我知道!那让茉然……走?”石英子说到这,眼里的光像被蒙上了东西。“可我们石殿的规矩,如果不刮层皮再放走,恐怕日后成为劲敌应付不来!”
石母赞许得看了看石英子。
“我的儿子长大了!”
“可是……现下如果将她得罪得一干二净,恐日后妖塔内那位罂疯子,机缘巧合出来后,百个我也不是对手……”
听到这,石母陷入沉思,突然,她提起眉道:
“不能让她走,哪怕老死在洞里,也不能出去见一点光!”
“为什么!”石英子问。
“她在这儿,天界若不开恩,罂疯子想离开妖塔几乎没有可能!那么,我们永远有一张底牌在手!”石母冷道。“但不管你那位小花仙如何疯闹,我们得做到两点:一是不动刑,尽量好言好语;二是不能影响你和雨衣的感情!”
“儿子不明白!”石英子摇头。“留她在府上,雨衣过了门,凭雨衣的聪明!难道会不知道?”
“如若真那样,小花仙……只能死了!”石母顿了顿,半天才道。
“啪!”石英子吃了一惊,一个白玉杯子掉在地上,一分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