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和仙族一样，越是强大的个体就越难孕育后嗣，如果勉强要生，那也必定会对孕育的母体产生极大的伤害，甚至会因此断送自己的修行之路。
这就是天地自然的守恒之道。
想想也是，如果万分强大的个体也能像杂毛老鼠一样胡乱生上几十几百个，这天地间的灵气还够分吗？
能够轰动整个妖界的天分之女，不应该最终止步于万年级，即使不如妖王的百万级，起码也得是个十万级别的大妖吧。
可现在看岚夕霞，她最多也就是万至十万之间，还偏低了。看起来妖族也面临族群的传承和个体的飞升两条路选呐。
等岚夕霞离开。
渝西终于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房间，往床上轻松地摊成一个大字。
“累了？”长寻跟着她进去，好整以暇地抱手靠在床柱前。
“不是很累，但是人体的构造本来就不适合久站，所以我现在需要躺下。”渝西一边解释，一边微微侧身，从那个角度去看背光的男人。
下弦月的光亮从洞外的缝隙里洒下来，仿佛在院子里落下一泓水雾。
“长寻，你相信岚夕霞说的话吗？”渝西像是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了他在发呆，眼神没有焦点。
长寻唔了声，肯定：“她没撒谎。”
“但是我总觉得很奇怪。”
“那你还答应她？”长寻瞥她一眼，指的是答应让岚夕霞见一眼妖骨的事情，但语气其实无所谓。
渝西嘀咕：“看一眼而已，我不信她还能从你手里把妖骨抢走了？那不是有负你真神之下第一人的称号。”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称号？”
“我听天上的那些人说的，雀恒也很赞同呢。”渝西笑眯眯地哄他：“在没有损失的情况之下让她见一眼自己年少时的白月光，也没有什么嘛。”
长寻懒得和她计较，抓住另一个陌生的含义词汇：“什么叫白月光？”
“唔，一般用来形容年少时遇到的最惊艳自己的人，有他的存在就好像黑洞洞的心底永远有一束温柔的光陪着，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无人可爱的孤寂里。简而言之的话就是爱而不得的人吧。”
渝西这番话发表的很流畅，长寻不由得打量她：“你有个这样的白月光？看起来感想颇深的样子啊。”
“我是在说岚夕霞啊。”
“岚夕霞不是有丈夫么？”长寻皱眉，不解。
果然，长寻到底年轻，还是单纯呐！
渝西摇头，叹道：“心底有白月光也是可以再爱上别人的啦，又不是人人这辈子都只会爱上一个人。再说了，岚夕霞这个态度显然是不爱自己的丈夫的，我对伏山毋有点好奇哦，可惜这次没有机会见咯。”
说到伏山毋，渝西突然觉得他身上那股气质有些眼熟，但明明以前没见过。
“那什么时候去取妖骨？”长寻看着渝西突然没声，还以为她睡着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瞪着大眼睛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山不是问题，关键是那个难缠的劳什子天池……不是说除了真神以外的东西靠近就得死吗。”渝西想到这个就心烦。
长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别演了，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就先睡觉吧，看你眼皮都在打架。”
！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渝西惊讶。
“你要是没把握就不会答应岚夕霞了。”
长寻轻打响指，重重绛红色幔帐落下，将渝西的全部身影都遮在了那抹红以后，自己则从房间内退出，走进小小的洞中“院落”。
直到见到了那一泓倾泻而下的月光，长寻才后知后觉地品出刚刚那形容中“恰如其分”的一点意思来。
*
岚夕霞步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甚至还有闲心打发一眼给不知何时开始守在她洞外的岚蓬，发出一声讥讽地嘲笑。
岚蓬视若无睹，依然挂着自己招牌笑容，躬身行礼：“岚泓长老让我来问问姐姐，大家商量好的事情可曾让神使大人答应下来了？”
“噢？什么事啊。”岚夕霞慢悠悠地明知故问。
“当然是关乎妖王的大事了，”岚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姐姐不会有什么自己的打算吧？”
岚夕霞下意识地斜眼打量他，不出意料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这影子让她觉得厌恶，于是她又恢复了那种恶声恶气的口吻：“滚！我的事你也配问？”
不等岚蓬张嘴，她抬腿快步离开。
在她的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岚蓬罕见地流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可惜，因着平时的表情过于丰富，这几分真情实感的伤心看上去也似惺惺作态。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念叨了一句，也回去和岚泓复命了。
室内。
岚夕霞的贴身侍女昭晴捧着一碗清泉水上前：“族长，人都准备好了。”
绯衣的女人坐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眉眼艳丽娇嫩得如雨中重瓣山茶，她长长的红色狐尾从裙摆下钻出来，愉悦地摆动。
“族长，”昭晴拧眉小声道，“真的要这么做么？她身边不是还有羽山一脉的那个战神后裔在……”
岚夕霞猛地睁开眼，眸中不屑：“后裔？神族哪里来的后裔，不过都是一些打着名号招摇撞骗的狗而已。呵……主人都死干净了，还以为可以借势作威作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