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轩众人是被震天响的拍门声惊醒的。
彼时夜刚过半,正是万籁俱寂睡意正浓之时,众人又忙碌了一天,身心俱疲,睡得也较往日更为酣沉。
因此,当伴随着呼喝的拍门声入耳时,所有人都还有些懵。
“出什么事了?”苏青柠从床上爬起,揉着眼睛问。
昨晚她跟二丫头为了准备第二天要用的物料和食材,忙到亥时才躺下,这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眼睛都还是花的。
“不知道。”赵显明也一脸困惑。
不过他比苏青柠的反应快一些,也醒得更早,第一时间便扯过外衣套上了。
“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他边说边弯腰穿鞋,随后又拉过轮椅,一看想要自己上去。
“我帮你吧。”苏青柠连忙说。
“不用。”赵显明很坚持,“你睡吧,我去看就行。”
而外面院子里,众人也陆续醒了,店小二由于住的离大门口最近,便第一个起床迷迷糊糊的去开门。
“谁呀?大半夜的……”
他边走边打着哈欠,声音也带着漫不经心,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惊呼:“你……你们!?啊……干什么?放开我!”
听到这句,苏青柠哪怕再困,睡意也全被震没了。
她也赶紧从袈子上扯过外衣,不过还不等套上袖子,房门便“砰”的一声,被人粗暴地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赵显明这时摇着轮椅正待往门口走,要不是还有段距离,肯定得被崩开的门扇撞得鼻青脸肿。
不管是谁,这样的做法也太粗鲁了。
他不悦地皱起眉,刚要出声责问,然而等他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外面身穿皂衣,腰间挂着佩刀的人影时,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借着这个功夫,苏青柠把衣服也穿好了。
“怎么了?”她也跑到门口。
然后也愣住了。
这时,二丫头和林天奇也被两个衙差从各自的房间带到了院子里。
五人面面相觑,五脸懵逼。
“呦,都到齐了?”领头的衙差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跟咱们走一趟吧。”
苏青柠和赵显明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衙差半夜来访,又是以这种方式,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赵显明略作思考后,便朝那为首衙差一拱手笑道:“敢问差爷,这深更半夜的,让咱们去衙门所为何事?”
苏青柠也忙拿出一百文钱,塞给了领头的衙差。
“劳烦差爷行个方便。”
收了钱,那衙差的态度果然好了不少,边将钱塞回衣袋里边说道:“其实咱们也不想来,深更半夜的,谁不想在家好好睡觉?怎奈城西的张家娘子昨晚跑到衙门击鼓鸣冤,说她夫君吃了你们百味轩卖的吃食后被毒死了,县太爷大怒,连夜开堂提审,搅合得咱们也一夜没睡。”
“毒死了!?”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尤其二丫头他们,腿都吓软了。
“这……这怎么可能!?”店小二第一个喊道:“咱们每天卖出去的吃食那么多,吃的人也那么多,就算毒死也不可能只毒死一个呀?官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是呀是呀。”二丫头也连连点头,声音里不自觉地都带上了哭腔:“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咱们可都是规距的生意人,哪可能会害死人呀?”
林天奇虽没说话,脸色也霎时雪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弄错!?”为首那衙差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拿咱们当什么了?还真以为咱们这帮当差的都是吃白饭的?”
“不瞒你们,你们雇的那个叫任铁生的已经被咱们抓住了,县太爷正审着他呢。要不然,咱们也不可能深更半夜的以这种方式来请各位。”
这下,连苏青柠和赵显明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那衙差也不再多说别的,朝下属一挥手,“将他们全都带走!”
去往衙门的路上,五人全程都没说话,气氛压抑沉重到了极点。
苏青柠也心慌得不行。
她是真的有些乱了方寸了。
这毕竟可是人命案子啊!
虽然隐隐地,她也觉得这事有蹊跷,但——
只要一想到,如果此事是真,不仅他们五人将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百味轩的声誉以及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也将毁于一旦。
她就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垂在身侧的小指突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苏青柠回过神,就见赵显明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别怕,先看看再说。”
心里那种惊惧地感觉莫名就散了,苏青柠点了点头:“嗯。”
几人被一路带进了县衙大堂,果真如衙差说的,包括县太爷在内的众人已经等着了。
死者也被抬了上来,用白布盖着,暂时看不出模样,旁边跪着个身穿丧服的女子,正低着头哭哭啼啼,想来就是衙差口中的张家娘子。
任铁生也在,但显然已经用过刑了,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众人看得难受,心里也更惊惧,便都低着头,跟在衙差们的身后静默无声地踏进了县衙大门。
而后又在左右两排衙差的威慑注视,以及一声粗暴的“见了县太爷还不下跪!”的呼喝中,齐齐地跪成了一排。
原本衙差想把赵显明也弄下来跪着,被县太爷阻止了,“无妨,本朝有律法规定,身体残疾者可免跪,就让他这样吧。”
待众人安置妥当,奉命抓他们回来的捕役头便双手抱拳朝县太爷道:“禀大人,百味轩众人已全部带到!”
“好,人证物证俱已到齐,那便开始吧。”县太爷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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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宁安县令贺永安府邸。
跟往常一样,贺子赶在卯时前穿戴洗漱完毕,随后便在书童的陪同下边打着哈欠边穿过中庭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