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很快便被提到了堂上。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李福财来救他了,满怀欣喜的踏进大堂后才知道,原来李福财也出事了。
且堂上问审的一看就非常人。
他顿时心如死灰,也不藏着掖着了,把知道的关于李福财的一切事情全说了。
“你是说李福财还养了一个外室?”
“是,那是个异域女子,叫胡娘,大概三年前……”
与此同时,差役和亲兵们再次出动,直扑醉仙居。
等李福财所在的雅间门被左副将一脚踹开时,李福财还沉醉在美酒和“胡娘怎么还不回来”的怨念中。
随后,他便也被带回了县衙。
九皇子不是贺永安,既没心情跟他费话,也懒得跟他扯什么交情。
一上来就命人先打了李福财五十个板子。
打完了,才问他那些狄人细作的去处。
李福财自是答不上来。
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道:“小民真不知他们是狄人的细作,小民只是贪图那胡娘的美色。”
贪图美色也好,真与狄人细作勾连也罢,在九皇子这里其实没有区别。
“要不是你这么多年给他们提供藏匿地点和钱财,他们如何能在宁安扎根,继而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如此为虎作怅之举,又与勾连何异?”
“你还借狄人之手戕害他人?如此凶恶歹毒之徒,若仍留你在这世上,岂不是对我大晟律法的亵渎!?”
“来人!判斩立决!”
随着九皇子手中代表着皇权和军权的火签落下,李福财的人头也瞬间落地。
估计连李福财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能死得这么快。
赵管家也一脸呆滞。
盯着地上的血迹久久无法回神。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这几十年来跟李福财的过往,以及他们曾经不惜一切代价追逐的美色、财富、地位……等等等等。
可在这一刻,全都没有了意义。
赵管家疯了。
在大堂上仰天狂笑。
还抱着李福财的尸身不肯撒手。
不过尽管疯了,他依然没能逃脱应有的惩罚。
九皇子认定他与李福财狼狈为奸,所以李福财所犯罪恶,他一样也逃不掉,再加上之前毒杀张二狗和陷害任铁生的事,虽没当场砍了他的头,却命贺永安将案子尽快提交三法司,与宋慧娘一样,等候秋后问斩。
连被抓来的珍馐楼众人和整个李氏一族也遭到波及,所有人等全都暂时关押大牢,等待进一步的追查和审问。
当李福财被砍头的消息传到后厨,不光苏青柠和赵显明他们,连原县衙这帮人也愣住了。
毕竟以李福财的身份,却以这样的方式死掉,确实有种令人无法适应的荒诞感。
而这,也让苏青柠和赵显明对这个时代的皇权有了更为真切的认知。
原来书本里写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真不是开玩笑的。
面对贺永安时,他们或许还能讨价还价,做一点小小的抗争,但对上如九皇子这般真正拥有滔天权势的人来说,哪怕如李福财,也只是蝼蚁,被人捏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众人不由更小心翼翼,但好在九皇子虽然杀伐果断,却并不残暴,相反的,他还很大方。
苏青柠他们每天精心准备的膳食,他只要吃高兴了,就会让副将来送赏银。
就算不喜欢,也只会说一句:“这个孤不喜欢,换了。”了事。
九皇子在宁安停留了五天,整个宁安县城,乃至下辖村镇,都被他的亲兵逐一排查了个遍。
李氏家族及珍馐楼众人,也经由他手,亲自一一审问。
直至确定宁安县内确实再无狄人的细作藏匿,九皇子才启程赴京。
临行前,他骑着高头大马,立于清晨初升的旭日下,顶着满天灿烂的朝霞对贺永安言道:“贺大人,此番孤虽清除了宁安的狄人细作,还宁安百姓一方安宁。但这显然只是暂时的,宁安之安,说到底,还得靠你这个父母官。”
“而为官之道,为国为民!孤希望你记住,孤这次之所以没有治你的罪,只小施惩戒,也是看在你虽追捕狄人细作不利,但为人还算清正,为官也克己奉公的份上,故此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但是贺大人,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再犯,孤定严惩不贷,望你好自为之。”
“是是是。”贺永安连忙应了。
最后,李景煜又看了眼苏青柠他们,笑了笑:“宁安此行,孤最满意的,便是尔等做的膳食。很是美味!若还有机会,孤肯定还来。”
苏青柠他们也赶紧道谢:“谢九皇子谬赞。”
“行了,那孤走了。”李景煜一拍马背,马队扬长而去。
马蹄溅起烟尘漫漫,透过浮于空中的轻尘,苏青柠望着渐渐远去的大批人马,微勾唇角笑了笑。
她知道,她们真正的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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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财一死,他所在的家族也树倒猢狲散,不出半个月,便举家迁离了宁安。
珍馐楼也易了主,被改成了客栈。
据贺永安说,李福财的家人是被此番的事件吓破了胆。
尽管九皇子最终并没有治他们的罪,查清他们确实与狄人细作的事无关后就将他们放了,但经历了那一番审讯关押,所有人都留下了阴影,李福财的小儿子更是被吓出了癔症,成了名副其实的精神病。
为免触景伤情,他们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变现了所有财产,举家搬离。
就此,曾经繁荣鼎盛不可一世的珍馐楼和李家,彻底泯于尘土,荣光不复。
与珍馐楼的没落形成强烈对比的,自然是百味轩的崛起。
送走九皇子的第二天,贺永安便履行承诺,亲自领着人,敲锣打鼓地给百味轩送来了一块红底金漆,上书“宁安御供”的牌匾。
既有县太爷背书,又有“九皇子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