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说的好好的银霜炭,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下等的黑灶炭。这炭厨上用用还行,取暖是不中用的。”说完看了看谢芳华的脸色,补了一句,“兴许是咱们要的急,下头的人弄错了也说不定……”
谢芳华淡笑道:“嬷嬷何苦自欺欺人,你我心里都清楚,若非有人授意,底下的奴才有几个胆子敢克扣主子的份例?”
银霜炭,十两银子一斤,燃起来无烟无味,火力又持久,通常一炉炭烧下来可以使整个屋子温暖如春直至天亮。而黑灶炭价格低廉,火力极弱,燃起来还有一股呛人的烟熏气,且极不耐烧,往往只烧一两个时辰就燃透了,这样的炭一般都是给下等的粗使奴才们用的。
这最上等的银霜炭被换成了最劣等的黑灶炭,又怎么可能是一句弄错了就能说得过去的。
李嬷嬷眼圈一红,嘴里有些发苦,“老奴想着,大太太就是再不待见您,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苛待于您……”
琥珀摔了帘子进来,打断了李嬷嬷的话,“嬷嬷也不用描补,少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们崔府里头,正经事没有,这阴人使绊子的把戏却玩得纯熟的很,天天还左一个名门之后,右一个家风清贵,都不嫌臊的慌!”
谢芳华接过琥珀递过来的手炉,笑着劝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嬷嬷不必难过。明日让人下山再去买一些就是,咱还能缺了这点儿银子?我阿爹常说,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李嬷嬷见谢芳华非但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她,心里更不好受了,“少奶奶这么懂事通透可人疼,怎么在崔家就这样艰难……”
琥珀哼了哼,“有些人就是根里坏,欺负少奶奶性子好,换成奴婢,非将那黑灶炭烧红了塞她们嘴里,再看着她们一点一点吞下去才解气!”
李嬷嬷听着琥珀这一通言语,唬了一跳,拍了她一巴掌,“口无遮拦的丫头!什么话都敢在少奶奶面前瞎咧咧!”
琥珀扭着身子躲到了谢芳华身后,吐了吐舌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谢芳华笑呵呵地看着李嬷嬷将琥珀追得抱头鼠窜,悄悄掩下眼底那一丝落寞和彷徨。
晚饭是一盘杏仁豆腐,一盘如意卷,一盘清炒豆芽,一盘酥肉炒木耳,外加一盅八宝膳粥。很是简单。谢芳华对吃食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就成,大概是因为前头的事影响了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便让琥珀撤了。
碧玺端了茶来,谢芳华接过略漱了漱口,突然想起之前碰到的那个玄衣男子,便随口向李嬷嬷问道:“嬷嬷,这寺里除了咱们,还有别家的香客吗?”
李嬷嬷正忙着铺床,闻言头也不回地道:“这灵台寺荒废这么多年,连个正经主持都没有,除了咱们哪还有什么别的香客。”
“没有?”谢芳华和碧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她们明明碰见了啊。
李嬷嬷伺候她多年,对谢芳华语气中的变化轻易就能察觉,不禁停下了手里的活,问道:“少奶奶可是碰见什么人了?”
谢芳华点点头,将在迦蓝殿外碰见那玄衣男子一事说了一遍。
李嬷嬷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在屋里转了个来回,冲琥珀道:“你去多安排几个人守夜,叫他们今晚警醒着点。”
等琥珀出去了,李嬷嬷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行。这些人来历不明,趁天黑才偷摸上山,肯定没安好心。要不,咱们还是报官吧?”
谢芳华摇头,“咱们一没证据,二没抓到人家行凶,怎么报官?难道跟官府说人家看起来不像好人?若人家真是普通的香客,岂不是白白闹了笑话。”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奇楠佛珠怔怔出神。虽然直觉告诉她,那玄衣男子不像什么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那串一模一样的佛珠,更是让她平添了几分耿耿于怀。
想到这她将佛珠从手腕上褪下,让琥珀收起来,转头冲李嬷嬷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今晚就按嬷嬷刚才安排的,先多加几个人巡逻值夜,明天打探一下那些人的身份再说,若真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咱们再下山报官不迟。”
李嬷嬷琢磨琢磨,也只能这样了,“就按您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