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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床(1 / 2)

谢芳华在暖阁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让李嬷嬷找来粗使婆子将自己的紫檀木拔步床抬了出去,“劈了它,床上所有被褥也一并拿去烧了。”

天晴的好,院子里的积雪也被扫的差不多了,只余犄角旮旯里还有那么一簇两簇余雪未化尽。海棠院的几个粗使婆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拔步床抬到院子里,就当着院子里所有下人的面乒乒当当砸起来。

崔文恪在金珠房里,一夜没有合眼,大清早起来正赶上婆子们砸床的一幕,那每一锤每一斧都犹如实质般砸在他的脸上,砸得他脸似火烧,胸口也跟着闷闷的发痛,他默默甩开一脸殷勤的金珠,狼狈地逃去了书房。

正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芳华身上。

谢芳华却似没有看到一般,平静地收拾好仪表,“走吧,去给大太太请安。”

到了福清院,王氏还未起身,林妈妈得了下人的传话,也不将人让进屋里,就让她们主仆站在廊子下头候着。

穿堂风一阵接着一阵,刺骨的冷意让琥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挪了挪脚,挡在谢芳华身侧,想借此替主子遮去一点寒气。

谢芳华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瞧着眼前的青石地砖,一动不动。

主仆几人候了约末一炷香的功夫,林妈妈这才打了帘子出来传话,“五少奶奶,太太起了,传您进去呢。”

谢芳华抬眼,踏上了台阶。

王氏板着脸坐在主榻上,见人进来,仿佛没看到一般,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给母亲请安。”

谢芳华屈身行了个福礼。

王氏慢悠悠地抿着茶,半晌,方说了一句,“起来吧。”

“是。”谢芳华应声起身,王氏没开口让座,下人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搬凳子给她,谢芳华也不争,垂着眼站到了下手。

就这样,王氏仍觉得她直楞楞地杵在那有些刺眼,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两相沉默之际,崔七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母亲,母亲……”

一见女儿,王氏瞬间春风化雨,笑着嗔怪着:“这么大丫头了,怎么还这般毛躁,仔细摔了。”

崔七娘看见谢芳华,俏脸一沉,“你来干什么?”

谢芳华有些好笑,反问道:“这个时辰,儿媳妇到婆婆这里,除了请安还能干什么?”

崔七娘见她话中带刺,转头冲王氏告状,“母亲,你看她!”

王氏瞪了谢芳华一眼,转头去哄崔七娘,“七娘乖,咱不跟那些小门小户的一般见识。我不是让人免了你的请安,怎么这么早又跑过来?”

提起这个,崔七娘拿眼睛斜了谢芳华一眼,站到王氏身边道:“母亲,你不知道,刚才下人们说,她把她房里的那张大床抬出来让下人砸了烧火!”

那么好的床,说砸就砸了!

她身为崔家的嫡女,至今还睡得是普通的红木月洞床!

崔七娘又嫉妒又心疼,仿佛砸得是她的东西一般。

王氏闻言沉下脸,“谢氏,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床砸了干什么?”

那张紫檀木大床,王氏也见过,做工繁复,雕刻精美,即使拿来传家都使得,怎么一声不吭就给砸了,简直是败家!

谢芳华抿了抿唇,笑得很是和气,“我睡腻了,想换个床而已。”

“那么好的床,你说换就换,那不都是银子做……”王氏张嘴就要教训。

谢芳华抬眼,打断了她的话,“母亲放心,即便是重新打一张床,银子也只会从我嫁妆里出,绝不会花崔家一分一毫。”

你的嫁妆还不都是崔家的!王氏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脑子里还存有一丝清明,没被谢芳华气昏了头。

若真是将这话说出来,传出去就是崔家贪图儿媳妇的嫁妆,她可丢不起那人。

“你不要也可以拿来送人啊!就这么砸了不可惜吗?”崔七娘横着眼睛道。

听得这话,谢芳华似是恍然大悟,看向崔七娘,“原来七妹妹看上了那张床?你看,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说我又这么知道呢?早知道七妹妹喜欢,还不如送给七妹妹了,只是那张床,不但我睡过,你五兄睡过,就连金珠和金钏也在上头滚过,怕是会辱没了七妹妹的身份。”

被她这番连嘲带讽,崔七娘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你……”

这个下贱的商户女,贱婢!贱婢!贱婢!

崔七娘攥着帕子,气得冲王氏直跺脚,“母亲……”

王氏脸色十分难看,可一时又找不到借口斥责谢芳华,只好抱着崔七娘温声安抚,“好了好了,不过就是一张床,砸了就砸了吧,以后你出嫁,母亲一定给你打一张比她那张好百倍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崔七娘,王氏见谢芳华还杵在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那儿媳去了。”

谢芳华恭顺的无可挑剔。

她这边刚出房门,身后崔七娘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来,“母亲,你看她那幅张狂样,存心就是给我添堵!”

王氏回了什么,谢芳华没有听清,也无心在意,以后关于崔家的任何人和事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再费尽心思去讨好任何人,因为不值得。

她想通了也释然了,一直闷在胸口的那股郁结之气,仿佛一夜之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甚至心情颇好地逛起了园子。

穿过假山,谢芳华准备进水榭歇歇脚,不料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双方一照面,二房嫡长子崔文翰略显拘谨地与谢芳华见礼,“五弟妹。”

此时再掉头离开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了,谢芳华索性大大方方福了福身,“见过大哥。”

随着她福身垂首的动作,别在脑后的蝴蝶发簪微微晃动,崔文翰的心怦怦乱跳,只觉得那只蝴蝶的翅膀像把小扇子在他心头轻飘飘地拂过。

“五弟妹这是从婶母院子过来?”

谢芳华笑着点头应是,“刚去请过安,这就准备回去用早食,大哥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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