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
谢芳华的话犹如一个巴掌响亮地打在崔文恪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他蹭的一下站起身,连日来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谢氏,你到底想怎么样?!”
愤怒和难堪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在昏黄的灯火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琥珀见状放下手中的被褥站到了谢芳华身边,小脸紧绷,一副只要他敢动手,她就随时会冲上来拼命的模样。
一旁的李嬷嬷和碧玺也是心惊肉跳,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谢芳华轻笑一声,面色从容地扬手挥退众人,“你们都出去吧。”
李嬷嬷目带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领着丫头们悄悄退了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谢芳华转过身与崔文恪面对面而立,“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你欺我瞒我,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为何还想着我会像从前那样对你全心全意?你以为你说一声要歇在我这里,就是对我恩宠,我就该感激涕零,冲你摇尾乞怜?你错了,我可以容忍我的丈夫是个傻子、瞎子、聋子,但绝不能容忍他跟别的女人有染,因为,我嫌脏,嫌恶心!”
“你这是想要独占我?”崔文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谢芳华纠正。
“这世间从来只有男人独占妇人,却没听过有哪个妇人敢妄想独占一个男人,简直荒谬!”
“那是你的看法,于我而言,感情就是自私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如果她愿意与别人共享,那证明她根本就不爱那个男人,现在我如你所愿,替你纳妾,是因为我不愿意把心放在你身上了,你想纳多少都行,只要你开口,我甚至可以让出正妻的位置。”
崔文恪闻言一怔,不可置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谢芳华声音不大,却震得崔文恪耳朵嗡嗡响。
“难道因为那两个丫头,你就要闹到这一步?你不喜欢她们,随时都可以赶出去……你是我崔文恪的正妻,将来生的孩子也是我崔家的嫡子嫡孙,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不,跟她们无关,就算没有她们,以后还会有银珠铜珠,问题的根本在于你认为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女人就应该守着世俗教条对男人忠贞不二,否则就是不贤善妒,而我觉得夫妻相守一生,应当互相尊重,忠实于对方。为什么女人必须从一而终,而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显然,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你也不用试图说服我,我是个极善妒的女人,绝不会容忍与别人共享一个丈夫,从你睡了金珠和金钏那天起,就注定咱们之间的结局会以悲剧收场,与其闹得相看两厌,不如就这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更好?”
谢芳华说完,静静地看着崔文恪。
愤怒,震惊,不可思议,各种神情在崔文恪脸上轮番上演。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谢芳华的心里抱的竟然是这种想法,他知道她一向想法大胆,异于常人,却想不到她连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都能说得出,她说她善妒,不能容忍自己纳妾,不愿意与别人共事一夫,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妇人?
至于她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崔文恪不敢深想。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不与你争辩,你先好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今晚去书房睡。”
崔文恪快速地留下这么一句话,根本不给谢芳华反应的机会,转身就出了房门。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谢芳华有些意外。
他就这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