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了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你七妹妹都被她害成了那幅样子……哎哟,我苦命的七娘啊……”
“好了!”崔大老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响亮地“嗝”了一声。
“恪儿,你先将谢氏带回去吧,眼下最重要的是七娘的伤势,孙家那里我也要上门赔个不是,至于你母亲刚才说的休妻一事,那都是气话,不必介怀。”崔大老爷道。
崔文恪松了一口气,“是。”
谢芳华抬眼看了崔大老爷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刚才崔大老爷满脸怒气,态度强硬,怎么突然之间就转了口风?
回了海棠院,谢芳华直接让琥珀扶着自己进了主屋,半点眼神都不曾分给崔文恪。
崔文恪跟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妻子,心里五味杂陈,“七妹她……年纪小,一时糊涂,现在已经受了教训,你心里纵使有万般气,也尽可消了吧……”
谢芳华抬眸,脸上有些不耐,“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就不用再说了,七娘年幼,只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而已,我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我想歇一会儿。”
看着平静无波的谢芳华,崔文恪突然说不出话了,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眼里满是痛意,“你…刚才跟母亲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
他不相信她真的想要和离!
两人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谢芳华对他浓情蜜意,嘘寒问暖,是从何时开始变成了现在这样?
客气,疏离,漠不关心。
“我从来不喜欢拿这种事开玩笑。”谢芳华透过窗棂,看着院子里悄然绽放的海棠花,无声地笑了笑,怒放也预示着凋零之期不远了,一如她和崔文恪之间的感情。
“我已经把金钏和金珠打发出去了,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崔文恪语气诚恳,一向聪敏多智的少年郎此时却露出了几分无措,“我知道,之前是我行事欠妥,我不该未经你同意就收用了母亲的丫头,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会先与你商量……”
谢芳华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崔文恪,“你别说了,我不想再听。”
崔文恪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并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收用了丫鬟一事生气,而是压根不愿意与别人共事一夫,难道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照崔文恪的说法,以后他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女人来跟她商量,这是能商量的事?
只要一想到崔文恪会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碰她,用亲过别的女人的嘴吻她,她就浑身难受,谢芳华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宁可和离回家当个老姑娘,也不想委屈自己与那些前赴后继的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样她会疯掉。
“少奶奶,脚还疼吗?找个大夫来看看吧?”琥珀半点眼神都未分给崔文恪,只看着谢芳华的脚一脸担忧。
谢芳华摇头,“不用。”
她感觉已经好多了,伤处已经不似刚开始那么疼了。
崔文恪这想起来似的,“脚怎么了?刚才就看你行动多有不便,可是伤着了?”
谢芳华叹气,刚才都看到了,现在才想起问问,但她已经懒得与他多说,“没什么,不小心扭到了。我累了,五少爷请自便。”
见她确实面带倦色,崔文恪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低声道:“那你先歇着,我去看看七妹。”
谢芳华没吭声,侧身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