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退下,我们爷俩说几句体己话。”
崔文恪有些犹豫,但看着一脸冷意的谢芳华,他也不敢强留,跟在其他人后面出了屋。
等人都出去后,谢芳华沉默半晌,冲谢海昌道:“阿爹,我想和离。”
谢海昌脸色一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华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想好了才跟阿爹说的。”谢芳华抬眼,直直看着谢海昌,“以前我以为只要我放下身段,讨好公婆,就能跟崔文恪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但是……现在我不想了,阿爹,我不想要他了……”
谢芳华语调轻缓,态度却无比坚定。
“为什么?华儿,你总要跟爹说个原因,那日在山上你不是还跟我说五郎对你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突然生出这种念头?”谢海昌眉头皱得死紧,脸上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却是心疼,他被女儿脸上的心灰意冷骇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女儿露出这样的神色?
“阿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芳华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是存心想急死爹吗?”见谢芳华落泪,谢海昌心疼的如刀割一般,手忙脚乱地想去给她擦眼泪。
“阿爹,他背叛了我,他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就在我去山上的那几日……我觉得我之前为了他所做的努力,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他根本不值得……”短短几句话,谢芳华吐得无比艰涩。
谢海昌呆了片刻,才勉强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就是纳个妾,傻孩子,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虽然他这刚成婚不久就纳妾确实做的有些冒失,但还不至于非要闹到和离那一步。你放心,等爹出去,一定好好训他几句,给你出出气,你千万别凭一时意气,就钻牛角尖……”
谢芳华的心随着谢海昌的话渐渐沉入谷底,果然,阿爹也是这种想法。在关于男女之间的道德要求和思维方式上,她和他们存在着代沟,那是一道横跨了近千年的鸿沟,一夫多妻制的观念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打破和改变的,可想要从崔家决裂出去,她必须争取到谢海昌的支持,若是谢海昌不支持,除了被休,她竟找不到任何可以逃离崔家的办法。
谢芳华满嘴苦涩,闭上眼睛仰倒在靠枕上,心头涌上一阵无力感,失望,疲惫,压抑,不甘,种种情绪接踵而来。
谢海昌见她倒下去,吓得声音都变了,“华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爹。”
一直候在门外的琥珀突然冲了进来,噗通跪在谢海昌的面前,“老爷,你就答应了少奶奶吧,这崔家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
谢海昌脸色微变,大声呵斥道:“放肆!一个奴婢竟敢以下犯上,妄议主家,还有没有规矩!你跟我老实交代,华儿有此想法,是不是都是受了你们的怂恿?”
琥珀一点不怕,仔细将谢芳华嫁进来以后所受到的种种苛待都说了出来,“……张口闭口就骂少奶奶是商户女,不懂规矩,若是府里哪位小姐,看上了少奶奶的东西,不给就要闹腾……大太太瞧不上少奶奶,每日想着法的折腾少奶奶,请安去的迟了要罚,去的早了又骂少奶奶不安好心打扰她休息……五少爷只听大太太的,回来就数落少奶奶,要少奶奶忍着,顺着……前日里王府寿宴,七小姐要害少奶奶,结果被威武候罚了,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全都怪到少奶奶的头上……少奶奶生了病,大太太拦着不让找大夫,奴婢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奶奶硬生生地熬着……奴婢说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跟少奶奶所受的委屈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老爷,您若是再不救少奶奶出去,下次来恐怕就不是探病,而是奔丧……”
琥珀说得桩桩件件,听得谢海昌目眦欲裂,心痛不已,差点被她最后那两个字砸晕了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婢说的句句实情,绝无半分虚假。”琥珀跪在地上重重地冲谢海昌磕了两个头,“老爷,求您救救少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