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下她的嫁妆,多好。
她不能死,就是死,也决不能死在崔家,她要堂堂正正地从崔家走出去!
“嬷嬷让人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谢芳华擦了擦眼泪,从李嬷嬷怀里直起了身。
见她重新振作起来,李嬷嬷暗暗松了口气, “好好好,老奴这就让人去打水进来。”
谢芳华坐进木桶中,温热的水带着蔷薇花瓣霎时漫上肌肤,她用力搓着刚才被崔文恪碰到的地方,直到那片皮肤殷红得快要透出血来,方才作罢。
等洗个差不多,谢芳华起身出了浴桶,琥珀拿来大棉帕子替她抹身,等看到她手腕那一圈青紫时,眼眶微缩,“少奶奶,这是他弄的?”
琥珀性子直率,现在称呼崔文恪连句五少爷都不肯喊了。
谢芳华神情疲惫,没有作声,由着琥珀给她抹完身子,才轻声吩咐道:“明儿个让朱大管事来一趟。”
琥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立即应下,“是。”
翌日,谢芳华托病没有去给王氏请安,王氏听了下人的禀报虽是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小心伺候着便揭过不提。
王氏高兴还是不高兴,谢芳华都懒得在意,她此刻正摇着团扇坐在窗前发呆,谁知还没等到朱大管事,海棠院却先迎来了大少奶奶卢氏。
卢氏身着橘红色绣如意纹的长裙,看起来端庄又不失俏丽,进门就拉着谢芳华的手,一脸关切, “刚才听下头的人说你病了,可请过大夫了?”
谢芳华摇了摇头,“不妨事,就是身子有些重,头也有些晕,歇一歇就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大意不得。”卢氏从仆妇手中接过食盒,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我特意给你熬了一碗参汤,快尝尝看。”
谢芳华不太喜欢喝这些,但她向来不懂怎么拒绝别人的好意,尤其对方还是卢氏这样良善的人,“大嫂人来就好了,怎么好意思劳烦你亲自给我炖汤,海棠院不缺这些的。”
她本意是她这里什么都有,不好意思让卢氏费心,谁知卢氏听了,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佯装生气道:“早知道你不稀罕,我又何必白费这个力气?既然你不喝,就让下人拿去倒了吧……”
“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即是大嫂的好意,那芳华就却之不恭了。”谢芳华见她生气,有些无奈,只得放下团扇,伸手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卢氏的厨艺真是一绝,人参一般都带点微苦的土腥味,但卢氏给她熬的这碗参汤,人参的香味与鸡肉的鲜美相互交融,恰好掩去了那一丝土腥味,很是可口。
谢芳华由衷地夸道:“大嫂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大哥能娶到你这样能的媳妇儿,真是大哥的福气。”
听她提起崔文翰,卢氏脸色僵了僵,很快又掩饰过去,柔声道:“你可别夸我,能嫁给大郎是我的福气才是。”
谢芳华也跟着一笑,眼里满是羡慕,听说崔文翰因着崔二老爷的缘故,对纳妾一事很是反感,所以房里连个通房都不曾收用,卢氏早先被二太太敲打过几次,便动了心思主动要给崔文翰纳妾,不料都被崔文翰挡了回去,言说谁再提纳妾一事,他就住到外院去,再不踏进内院一步,这可把二太太吓坏了,要知道二房就崔文翰一个正经嫡子,他若是不进后院,二房的香火可就断了,从那以后自是不敢再提纳妾一事。
有这样一位真心爱护的夫君,卢氏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妯娌倆闲聊了一会儿,卢氏见谢芳华面带疲色,便知情识趣地告辞离开,谢芳华出于感激,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外,等她走远后,才转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