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天不黑就回了府,说什么她也要将人引回馨兰院不可。
嫣红应了一声,忙不迭跑去收拾食盒。
书房里,崔文恪坐的端正,书本却是半天还未翻动一页。
见谢芳菲过来,司雨也不敢拦,只大声咳嗽一声,提醒崔文恪有人来了。
崔文恪蹙了蹙眉,眼底滑过一丝不耐。
谢芳菲媚眼含羞,袅袅婷婷跨过门槛,“恪郎,你回来了。”
嫣红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到桌案上,悄悄退了出去。
谢芳菲这一声恪郎,让崔文恪微微愣忡。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人也这么叫过他,那时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心中尽是满足与愉悦之情,可如今再听,心里却是平静无波甚至还有些苦涩之意?
崔文恪还未恍过神,便闻到一阵香风袭近。
“我让人准备了些点心,恪郎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谢芳菲柔声道。
“不用了,我不饿。”崔文恪挥了挥手,不耐的目光从谢芳菲身上扫过,这气味真是刺鼻!
谢芳华身上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浓郁的香粉味,她的身上一直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似有若无,勾人心脾。
想到谢芳华,崔文恪又开始怔怔。
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从谢家出去的时候,还被罚了二十廷杖……
“恪郎?”谢芳菲满满一腔热情,被崔文恪无视的态度浇了个透心凉。
眼见这书是看不成了,崔文恪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捏着眉心靠到了椅背上。
谢芳菲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郁气,伸手想帮他按按鬓角,“可是读书累了?不如回馨兰院歇一会儿,明日再读?”
只是她的指尖刚一碰到崔文恪,崔文恪却蹭地站了起来,浑身僵直,“我今晚要挑灯夜读,你先回去吧。”
谢芳菲顿时羞愤欲死,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恪郎为何要冷落我至此?自从大婚过后,你夜夜宿在书房,父亲母亲如何看我?这满府的下人又是如何议论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崔文恪梗着脖子,不说话。
谢芳菲泪水涟涟,忍不住开口试探,“恪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谢芳华?”
听她提起谢芳华,崔文恪眉头皱成一团,“你我之间的事,扯到她身上干什么?”
“若不是因为她,那恪郎为何如此待我?”谢芳菲听出他话中的回护之意,脸色变了又变,口不择言道:“她一个无名无姓的野种,到底有哪点值得你挂心不放?”
崔文恪听她说谢芳华是野种,双眼倏地一沉,“她好歹与你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你就这么称呼她?听说赶她出门时,是你一力主张要打她二十杖,二十杖,你那是摆明了要她的命!”
“那又如何?”谢芳菲满脸嫉恨,“她占了我的身份十八年,什么好的阿爹都可着她先挑,挑剩下才给我,就连你,也是她不要了才轮得到我,你说,这凭什么?凭什么!”
谢芳菲吼完,扑在桌上呜呜哭起来。
被她戳中痛脚,崔文恪恼怒之余,心里渐渐冷静下来。
是了,她都不要他了。
她心里有了别人,早就不再念着他了。
只有他还傻傻地牵挂她,怕她吃苦受罪。
真傻。
崔文恪搓了搓手指,终是伸手环起谢芳菲,轻声安慰起来,“别哭了,好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大声吼你,以后不会了。”
谢芳菲呜呜咽咽地哭着,此刻听到崔文恪温声细语的安慰,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恪郎……”
崔文恪揽住怀里的娇躯,神色复杂。
算了,不管怎么说,谢芳菲是真心倾慕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顶着热孝上门剖白心迹,他不该冷落她的。
“走吧,我陪你回……馨兰院,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他轻轻拍了拍谢芳菲。
谢芳菲闻言,惊喜到不敢置信,从他怀里仰首看向崔文恪。
他说以后好好跟她过日子?
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