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他一个小小的执法弟子惹不起。
围观的弟子也认得这一袭紫衣,不约而同选择保持沉默。
拨开人群的施昭昭皱眉轻斥:“尹妙!你在做什么!”
尹妙其实早就看见施昭昭了,只是等她开了口,才施施然分了个眼神过来,高傲道:“哟,我们的小乞儿现在也能带人做试炼任务了,就是什么人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带队也要挑冷血的。”
施昭昭眉目未动,只是指着柳元明说道:“你所谓的冷血,是为了救濒死的同伴,干脆放弃筹谋已久的安排,背着他爬下雪山?”
又指向尹妙身后的几人,淡淡说道:“还是这些连点保暖的灵气都不舍得给同伴,只顾自己的利己者?”
尹妙顿时噎住。
她身后几人见尹妙吃瘪,顿时大声反驳:“你昨日明明看到我们了,却还是选择了柳元明他们,我们在山顶挨冻等了你那么久。”
“有求我就要应?凭什么,凭你们修为低还想得美吗?”施昭昭双手抱臂,秀眉斜挑。
她要是天天回应别人的要求,她早就因果缠身暴毙了。
或许是那句修为低想得美刺激到了尹妙,她一双冷目瞪向施昭昭:“如今没有师兄护着你,你这亲传弟子的名头还能用多久?”
施昭昭这才想起来,池隐未被贬为杂役时,曾经拜的师尊正是尹长老,而尹妙又是尹长老的亲闺女,两人关系密切,尹妙十分依赖他。
或许是她平日为了了结因果,帮池隐做这做那的,十分殷勤,尹妙便总是看她不顺眼。
“你急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不会和你抢的。”施昭昭无辜地眨眨眼,等她了结了这段因果,她就不会纠缠了。
想继续争辩的尹妙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施昭昭说不出话来,她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羞愤地涨红了脸。
她突然用剑尖对准了施昭昭几人,怒道:“你们弃同伴于不顾,必须给他们道歉,不然你们几个今天别想踏出杂务堂一步!”
“我爹是尹长老,你们若是不听,看他怎么罚你们!”
利剑的锋芒冷冷地闪烁着寒光,原本喧嚣的大堂鸦雀无声。
施昭昭的目光寸寸冷下去,一只手了扶上腰间的剑柄。
“尹长老近日在争求副宗主的职位,若是听闻你在这借他名头无端生事…”
施昭昭回眸,发现池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神色沉静,声音很轻,只能近身的几人听到。
尹妙神色微变,目光转向池隐,惊疑不定。
宗主有意将她爹升为副宗主的事没几人知道,为的就是怕人拿住他把柄,特意吩咐过她这阵子安分点。
若是被她爹知道今天她在杂务堂找事,少不了挨一顿训。
池隐淡淡望来,视线辨不出情绪:“宗规第三十二条,杂务堂内禁止持械闹事。”
尹妙想反驳,想质问他是何人,但池隐面目平静地站在那,那如山岳般庞大的气势竟令她心中腾起畏惧,恍惚之间,她仿佛见到了曾经无人可抗其锋芒的上官隐。
尹妙拿不准这是何方神圣,踌躇片刻,不情不愿地撇嘴道:“对不起。”
施昭昭指了指一开始被欺负的柳元明:“你该对他说才是。”
尹妙一脸憋屈地道了歉。
她视线在施昭昭和池隐之间来回打量,半响,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忿忿地收剑而去,乌泱泱一群看客也随着散去。
人们一散,施昭昭顿时垮了脸。
她急忙将池隐拉到角落:“师兄!你来做什么,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天知道她刚刚听到池隐说话心都快蹦出来了,尹妙与池隐交往密切,就算脸不同,也可能从身形、声音上认出来。
若是被认出来,她与尹妙都是亲传弟子,两人吵架还能算是同级矛盾,但池隐如今是个杂役,问天宗等级森严,杂役是最底层,以下对上是要受重罚的。
施昭昭个子矮,就算把他逼到墙角,池隐仍然高出一个头来。
他微微垂下头,施昭昭并不爱打理头发,总是随便扎着,头顶呆呆地竖着一撮毛,那撮毛正因为激动的主人晃来晃去。
他看了半响,温和垂眸:“嗯,我知错了。”
施昭昭没想到池隐真的会道歉,一时哑然。
池隐的目光总是很静,像远方的山,安静的湖,用一种守护的姿态远远旁观,平和而疏离。
此时他安静的注视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平静下似乎有波澜在涌动。
她挠挠头,后退了一小步,转移话题道:“倒也不必道歉,是我该谢谢师兄才对,刚刚我差点就拔剑了,若是打起来,上面再问责,也是个麻烦事。”
池隐本可以袖手旁观,毕竟她与尹妙就算打起来也影响不到他。
他目光随着施昭昭的呆毛轻轻转动,听到这话,飘忽的眼神落下来,嗓子轻轻哼出笑声。
“我身为师兄,不该让你护着。”
低醇悦耳的笑声落入耳中,心中像被羽毛轻轻撩了一下,施昭昭慌忙退了一大步,再抬头,池隐仍然那副淡如远山的模样。
她小声嘀咕:“尹妙不也是你师妹吗。”
一旁顺利办完试炼任务领取流程的柳元明等人走过来,柳元明将手中的任务书递来,以为施昭昭对自己说话,问道:“怎么了?”
施昭昭接过厚厚一沓任务书,对着脸扇起风来:“没事,这杂务堂地下的火系地脉火力太旺了,有些热。”
很热吗?
柳元明搓了搓冻得发白的手,心中疑惑,杂务堂的火系地脉向来被宗门弟子吐槽,耗着宗门的灵气,室内却不比室外暖多少。
等施昭昭觉得凉快了些,才翻开任务书看,当翻到某一处时,她的长眉蹙起:“这次任务有问题,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