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坐在燃烧的篝火旁,暗自想,若她早些明白,她应是愿意向他袒露心迹,她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理解与信任。
清澈见底的湖,通透澄净的同时,却失了鱼儿赖以生存的环境。水清无鱼,正如这世间冷暖,她又何须苦苦看清多少是非,唯一能做的,该做的,不过是看淡些罢了。
下午会议结束,林晏礼去赴徐帆之约,而苏嘉则在酒店附近寻了一家咖啡厅办公。
夜幕悄然降临,落地窗外,黑暗的街道,路灯骤然明亮,映着窗边皱眉的人。
眼前的这份论文,有许多专业名词,翻译颇有难度。
“建筑形态的基础设施,这样才对哟!”
身边传来一声清亮的男音,苏嘉侧目,一双微翘的桃花眼闯入她的眼帘。
“Reade”,门口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冲他招手。
“漂亮女孩,拜拜!”桃花眼朝门口走去。
这稍纵即逝的搭讪,快得让苏嘉觉着是一场梦,甚至忘记回应一句再见,桃花眼便消失视野。
另一边,餐厅包厢里,当林晏礼收到季行知传来的一张照片时,他正听着一圈男人侃侃而谈,那只股值得投资,哪款基金保值。一群工科男,讨论经济学问题,准确来说,是赚钱问题。
显然,无论何种职业,殊途同归,终点只有一个,钱。
林晏礼看着照片里那双明眸,在灯光映射下,闪闪发亮。
季行知附话:偶遇一漂亮MM翻译本少爷的论文,感觉很膨胀。真希望来段现场直播,让你好好膜拜一下。
林晏礼噼里啪啦敲了一行字,回,建议你下次直接翻译好,省的辛苦我的助理。
林晏礼忽略季行知发来的一连串问号,满意地收起手机。
不知何时,餐桌上的话题转变风向。
转行做施工的周诚说,“要我讲,舒服的还是监理,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完事一句整改,我们还得屁颠屁颠地跑断腿。”
徐帆笑着说,“要不说,还是宇哥有先见之明,一毕业就进住建局,现在都当上科长了。哪像我们还在哼哧哼哧地加班赶图。”
徐帆口中的宇哥,全名郑天宇。林晏礼并不认识,其实这一桌人,除了徐帆和周诚,林晏礼都不熟悉。只知道皆为东大的校友,正巧相遇广州,徐帆便借机组局。即是校友,彼此相识,也好有个照应。
“说起加班,上周我们组有个人,加班时晕厥,得亏抢救及时,不然就嗝屁了。”
“这年头,哪有不加班的,各个都是卷王。拼的全是体力,体质差的趁早转行,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
突然席间有人提及,“前几年,江城不就有个加班猝死的吗?”
周诚好像想起些,说,“是有这么回事,好些年了吧,说是被个女组长逼死的。”
林晏礼举杯的手指一顿,一滴酒落在桌上。
即使过去五年,依旧有不少人记得,毕竟那事轰动全城,报刊、新闻争相报道。
“那是谣言!”
一直默不作声的郑天宇突然吱声,引得满桌人的目光。
林晏礼听到这几近肯定的四字后,眼光落在郑天宇身上。
郑天宇显然意识到自己多嘴,本是心里想的话,竟脱口而出,没曾想惹来全体关注,脸色瞬间僵硬。
周诚打趣,“莫不是你知道内幕?”
徐帆脑中也忆起,问,“新闻上提过,那女组长好像就是东大本科级的,宇哥你不会恰好认识吧!”
郑天宇转头迎上徐帆的眼,神情一窒,别过脸去,眼色闪躲,“不,不认识。我猜不是真的,要真是女组长逼死的,她不得坐牢,后来不也不了了之吗,自然是谣言呗。”
解释的合情合理,一众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于是,一圈人继续恢复高谈阔论。
郑天宇见大家似乎不再起疑,他长嘘一口气,下意识地揉按眉心。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动作,完全暴露在林晏礼的注视下。他看向郑天宇的眸子不禁深邃几分,眼角微敛。显然这个郑天宇认识苏嘉,显然也知晓事情的真相。
饭局结束,徐帆提议一同去酒吧再喝几杯。郑天宇推却,凌晨的飞机,只能失陪。几人表示明日还需上班,还有几人说老婆管得严,不早些回去,定要挨骂。
林晏礼也有些兴致缺缺,刚想辞别,徐帆二话不说,推着他进了出租车,嘴里念叨,“别人就算,林哥你得给面子,兄弟多久没跟你好好喝两杯了。”
出租车一路畅行,到了徐帆说的酒吧,实际是个海滩露天清吧。
海滩中央有个圆形舞台,台上一名吉他手正在弹唱民谣成都,台下形形色色的男女围坐着捧杯。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林晏礼听着这首歌,一时感慨。
《成都》其实是吕东阳最爱的一首歌,因为成都是他的家乡,他曾说,若他学有所成,衣锦还乡,定要在成都街头放声唱上一段。
林晏礼看着舞台,小酌一口,“说吧,什么事?”
徐帆见林晏礼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头,咧嘴笑,“嘿嘿……哎,我听说,……秦书意回来了。”
徐帆说这句时,小心观察林晏礼的表情。
林晏礼明白徐帆的意图,“你想问什么?”
徐帆一时嘴快,“林哥,你说句心里话,你还在不在意她。兄弟特希望你好,虽说我俩是经过她认识的,但我是真心希望林哥你能好好的。”
“我现在挺好。”
“好?她离开五年,你愣是一个没找,这事我可听曾一凡说了。”
林晏礼瞥他一眼。
“你别怪兄弟多事,曾一凡本就是我嫂子,你的事我自然清楚。现在秦书意回来了,你若是还想着她,兄弟我帮你去说。”
林晏礼望向远处的大海,听着徐帆喋喋不休。
“都是男人,我懂,初恋就是咱们男人心头的白月光,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