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江秋哭了足足五分钟。
江秋没有挂断通话,岛田也没有打断过她。
那五分钟里,江秋什么都没想,只是专心地哭。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下,她就是突然有些难过。
岛田没有说话,什么声音都没传来。
狭小的厨房里回荡着不大不小的啜泣声,还有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拍打着水槽声。
“老师,我哭好了。”
五分钟后,情绪淡去,江秋抹了把眼泪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技巧。只要专心地哭,什么都不想,情绪很快就能过去。
“哭好了?那就去洗把脸,我要睡觉了。”岛田并没有缓和自己的语气,作势要挂电话,却还是在等江秋的“晚安。”
江秋吸了下鼻子,道了句“晚安”后,通话才彻底被切断。
将脸上的泪痕抹去,舒了口气后便把手机搁置在餐桌上。不多久后好像来了几条消息,但她早已去了洗手间。
盥洗台昏黄的灯光下,她清楚地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吸了吸鼻子,又低头用双手接水并俯身将双眼没入其中。
她其实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抬头抹去睫毛上的水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订机票,周六回去找照片。”
这是现在她应该干的事。
其他的,以后再想。
-
周六。
江秋买的是一大清早的航班。她安静地坐在候机区,打了个哈欠。
或许因为时间较早,又或许因为旅游淡季,候机区的人也只是三三两两。
江秋扫了眼周围,又打了个哈欠。再这么打下去,生理泪水都要出来了。
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耳机中的听力越听越困,江秋关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免税店给老师带瓶酒。
可江秋并不懂酒。
岛田先生知道她不喝酒,也就从未和她探讨过酒的话题。她只记得,岛田先生平日里喝得最多的好像是清酒。
那还是买清酒吗?
眼前酒柜中各式各样的酒类让江秋稍稍叹了口气。刚想询问售货员,手机却正好震动了下。
点开一看,是周津渡发来的。
他说:【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江秋心头突然闪过些异样,但转瞬即逝,没来得及捕捉到。最后只归于是周津渡关心下属人身安全,毕竟她要回去找合照这事自己和他说过。
而且今天能不能找到合照也决定了明晚的宴会要不要参加。
她便和周津渡道了谢。
本想就此退出页面,却突然抬眸扫了眼面前的酒柜。于是点开对话框,斟酌片刻后抬手打字:【周总平时要是送酒,会送些什么酒?】
手指停在发送键上方犹豫着,心一横还是将消息发送了出去。
其实,她应该去问谷飞的。送礼这些事大都是交由谷飞办理的。
江秋微抿着嘴唇,压制住自己要将消息撤回的冲动,只好先锁屏,将目光放于眼前的酒柜上。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手机再次震动。她的心跳莫名加快,又不由得好笑,她为什么要紧张啊?
点开消息,发现对方只回复了三个字:【对象是?】
【岛田先生。】
这次,对方等了一分钟左右才回复。
【长辈的话,可以送白酒。】
【我让谷飞给你发个清单,你可以做个参考。】
江秋退出和周津渡的聊天页面,果然看到了谷飞发来的表格。
以及谷飞随之而来的抱怨:【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江秋笑笑,先是发了个“抱歉”的表情包,又添了句:【周一给你带早餐。】
点开表格,里面详细记载着各种品牌的酒类,价位及对象年龄层等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不愧是出自以一丝不苟著称的谷飞之手。
“小姐,您需要帮忙吗?”一位身着制服的店员来到江秋身边问道。
江秋这才想起自己在这里站了几分钟一直没动过。她将手机屏幕转向那位店员,指了下上边的一个品牌,“能麻烦您帮我找下这个吗?”
店员凑近看了眼屏幕,带着礼节的微笑,“当然可以。”
江秋将买好的酒塞进背包,回到了候机区。坐下时才猛然想起还没有回周津渡的消息。
慌忙打开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刚刚的对话,对方没再发送过来任何消息。
点开对话框,删删改改后还是输入:【谢谢周总,酒买好了,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客气是客气上了,但从一开始她就没必要多问他这一嘴。
就像他们简洁的对话界面,大抵都是“谢谢”和“麻烦了”以及“好的”。
江秋突然审视起自己的行为,往常小心把握的界限感在看到他消息的那一刻居然模糊掉了。
她时不时望向登机口,又时不时看向手机。但屏幕上除了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弹窗。
哪怕登机后,对方依旧没有回复。
直到飞机即将起飞,要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时,才终于收到了他的消息。
【没事。】
【向岛田先生问好。】
江秋系好安全带,回了个OK的表情。
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让江秋充分补睡了一觉。
飞机落地时,正午的阳光从小窗透进,江秋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这次是因为睡饱了。
因为还要赶晚上的飞机,江秋也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什么挂饰都没有的黑色双肩包。
出了海关,江秋刚想顺着地铁指示牌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在等待的人群中一眼望到了熟悉的身影。
大泽穿得休闲,利落的短发,牛仔裤加运动鞋,倒让人回想起了他大学的时候。
江秋抬脚朝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