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郡主迈着小碎步,带着婢女娉娉袅袅地走到福宁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一看就撒腿往里跑。
要不说柔嘉郡主是一朵优秀的白莲呢,素养出众,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当即喝住小太监。
她带着婢女踏进宫门,让人将院子里放哨的宫人都看好,自己则一步一步往正殿走去。
还没迈进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到宋辞的狂笑:“我就说了,这把肯定是三个六!哈哈哈,本宫这把终于翻本啦!”
偌大的正殿里面,一片乌烟瘴气,沸反盈天。
透过层层烟雾,何姣姣看到正中间开了一张八仙桌,宋辞正和张婕妤及吴美人,还有陆晨晨及几个小宫女在摇色子,每个人都玩的双眼通红。甚至宋辞头上的钗环都退了下来,摆在桌角边上当赌本。
再里面的一张红木榻上歪歪斜斜地躺着周妃,她一手捧着书卷,一手拎着一只小巧的白玉茶壶,时不时地呷上一口茶。
周妃旁边则是蒸腾雾气的来源所在,是陈妃在调制胭脂膏子,也不知道她究竟放了多少种花,整个大殿里都是迷离呛人的香雾。
陈妃此时正拉着一个小宫女试妆,那小宫女半边脸粉红,半边脸素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哭又不敢。
何姣姣目瞪口呆。
她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她皇嫂——堂堂大盛朝皇后的寝宫。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大殿。
何姣姣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正中间赌的正上头的宋辞。
“你、你身为皇后,居然……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苟且之事!”
宋辞愣了愣,又觉得莫名其妙,听何姣姣的用词,倒像是她偷了人似的……
“苟且?你才苟且呢,你们全家都苟且。”宋辞吊着眼睛,叉着腰站起来。
不就是和小老婆们摇个色子么,能有多大罪名?他们大盛朝,那条法律规定了正妻不能和小老婆打牌了?
何姣姣听到宋辞如此简单粗暴地把这个词又反弹了回来,不禁气的发抖,捂着脸哭起来:“我……我要告诉姨母去!”
宋辞不怕她,却有些惧怕太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娱乐活动,可不能再被封了。
她一个眼色,陆晨晨立刻上前将人拦下。
“郡主这又何必呢,太后日夜为国事操劳,此等小事就不必烦扰她老人家了吧。”陆晨晨笑眯眯地说。
“小事?”何姣姣尖叫起来:“你管这叫小事?”她指着殿内众人:“你们一个个君不君,臣不臣,在此耽于享乐,不堪正业……”
陆晨晨沉声道:“郡主慎言,普天之下只有陛下一人为君,娘娘们都是陛下的臣属,包括郡主您在内。此处又何来的君臣呢?”
何姣姣听到陆晨晨抬出皇帝来压她,一跺脚,恨恨道:“你们等着!”
陆晨晨拦在她前面不动。
何姣姣瞪眼:“你敢拦我?”
陆晨晨:“奴婢不敢,但有皇后娘娘懿旨在,奴婢又不敢不从。只是素闻柔嘉郡主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想来定是最为守礼的。”
何姣姣不明白她的意思,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本郡主自小受姨母教诲,才不会和这些……这些……”她恨恨地瞥了宋辞等人一眼,终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陆晨晨又问:“倘若皇后娘娘让郡主一起去打牌,不知郡主是听,还是不听呢?”
“什么?”何姣姣一呆。
宋辞则哈哈大笑:“对对对,本宫是皇后,本宫命令你现在就加入战局,你快过来和我们一起打牌!”
周妃和陈妃听了这话都抿嘴轻笑,张婕妤则抚掌笑道:“妙啊,郡主若是守礼,则自当遵循皇后娘娘懿旨。可若是也过来打牌,不就自己也来行苟且之事了吗?夏宁姑姑的一张利嘴,可真是太妙啦!”
何姣姣面皮涨的通红,忽然看向周妃:“周妃姐姐,你家世代簪缨,最为清贵,竟也与她们同流合污吗?”
周妃摇摇自己手里的书册:“妹妹谬矣,本宫到此是来向皇后娘娘请教学问的。本朝素来不以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是号召女子也要读书知理。本宫来此读书,有何不可?”
何姣姣看着各位宫妃的表情,知道自己在这里势单力薄绝讨不了好,趁陆晨晨一个不注意,转身就往外跑。
宋辞一声爆喝:“拦住她!”
福宁宫的宫女太监们得了令,一改刚才的战战兢兢,立刻行动起来,试图包围住何姣姣。
何姣姣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侍宫女在院子里面来回绕圈,左突右闪,边跑边喊:“快、快去禀报太后!”
宋辞对周妃说:“你说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们都在抓她,谁会去禀报太后?”
周妃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张婕妤到旁边的兵器架上,提出两柄威风凛凛的弯刀:“娘娘,不如让妾去解决了她吧!”
宋辞吓了一跳,忙拦下:“冷静,千万要冷静!她毕竟是皇帝的表妹啊,伤着了也不好。咱们先看看情况,若是实在抓不住了,再让妹妹上场。”
张婕妤悻悻地把刀拍在桌子上:“妾一听到这啊啊啊啊的尖叫就烦躁!”
宋辞点头:“本宫也烦,你没看我打牌喝酒从来不叫她吗?”
何姣姣几人在院子里绕了五六圈,跑的娇喘吁吁满面通红,终于突围到了福宁宫侧门处。
她见此处无人把守,心中大喜,立刻拔足狂奔,将陆晨晨他们都甩在了后面。
宋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拦住她啊!”
就在何姣姣以为终于可以冲出牢笼之际,斜里却出来一个人,嘴里还说着:“皇后娘娘,快来尝尝妾的这盅辽参佛跳墙,妾可是整整炖了两个时辰……”
只听一片叮铃桄榔稀里哗啦,何美人辛辛苦苦炖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辽参佛跳墙,被何姣姣悉数撞翻。
金黄的汤汁泼在何姣姣身上,疼的她大叫大哭起来。
何美人看到自己的心血全部喂了地上的石砖,也心疼地红了眼眶。
空气中飘来海参和鱼肚的香气,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