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城见他反应，轻笑一下：“龙公子大半年没来，莫非竟将摇城忘了不成？公子仪表不凡，又出手阔绰，这绍兰河畔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陆晨晨和宋辞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孟今煜张着嘴：“你是说……我常来？”
摇城端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公子这回，莫不是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孟今煜呆呆地接过酒，喝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晨晨拽过宋辞，低声问：“你让黎松带你们出宫的时候，他说什么了没？”
“也没说什么，就问我们把马车停在哪……”
“没有问其他的？”
“没有。”
陆晨晨心中懊恼：她早该想到的！
以皇帝赵瑄那个德行，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出过宫？
黎松怕是早就熟稔了他溜出宫来玩的套路，才会在孟今煜喊出“映水楼”三个字的时候，不觉任何异样。
早知道黎松这么熟门熟路，他们就不用废那么大劲专门找在法隆寺上香的时机了。
黎松也真是的，看着他们两个瞎折腾，居然只安安静静地听指挥，一声不吭……看来属下太“忠心”了也不好。
周正宜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调整了神态，笑道：“想不到，我的这位小友，倒与摇城姑娘是旧识。”
摇城也捧了一杯酒给他，娇笑道：“周公子去年才到京城，有所不知。前年的簪花大会，龙公子豪撒万金，为当夜之冠，名震绍兰河，不知惹了多少这条巷子中多少姑娘的青眼呢。”
陆晨晨的眼瞪得更大了。
赵瑄啊赵瑄，你可真行，逛窑子还逛出一个榜一大哥来！
孟今煜比起你来，真是差的远了……
摇城轻移莲步，走到她和宋辞面前，朱唇轻启，贝齿宛若碎玉：“这两位不知又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宋辞一把抓住人家的手，笑的一脸花痴：“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摇城咯咯地笑起来：“公子人生的玉雪可爱，怎么说话也这么有趣？年纪不大，到是怪会哄人的。”
宋辞满眼真诚：“我没有哄你，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最好看，最最最好看的女子。”
摇城彻底笑的直不起腰来了：“哎呦呦，龙公子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公子啊，嘴像是抹了蜜似的。好好好，你也是我见过的最俊俏，最最俊俏，最最最俊俏的公子！”
几个人在落景宅里听琴、品酒、投壶、打牌，竟是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将近傍晚，黎松来催了三次，宋辞还是恋恋不舍：“摇城姐姐，你长的那么美，琴又弹的好，歌又唱的好听，这要是在我们那，横竖得是个大网红……”
孟今煜：“就是，得好几千万粉丝！”
陆晨晨劈手夺过他俩手中的酒杯：“两位公子都醉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只是他们两个现在双眼迷离，酒气熏天，一看就知道绝不可能是在庙里念了一下午的经。
陆晨晨只得问摇城：“姑娘这里可以有醒酒的汤药？”
摇城抿嘴轻笑，吩咐小丫头去取了一壶醒酒茶，又命人端来清水帕巾，给孟今煜和宋辞洗手净面，还拿来一尊龙脑小香炉，将他们身上的酒气尽数去除。
最后，又给他们拎上两壶特制的精酿米酒，这才将几人送出落景斋。
一番打点，妥帖迅速，有条不紊，相当专业。
在回法隆寺的路上，陆晨晨忍不住对周正宜说：“堂堂一个状元，大盛朝一等一的人才，翰林院的才俊，居然带着皇帝和皇后去逛青楼？周大人的这个喜好，可当真是雅致。”
周正宜不知道从哪又摸出了他的鹅毛扇，微笑着回应：“陛下和娘娘向臣打探京城中何处最新奇有趣，臣不敢欺君。”
“大人知道什么叫诤臣吗？”
领导要什么你给什么，怎能这般没有骨气？
周正宜眉梢上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说“呦呵你还知道这个词呢”。然而下一秒他就恢复了一贯谦和儒雅的面貌：
“诤，谏也，直言规劝为诤。闻君王失道，敢直言不讳，方为诤臣。”
陆晨晨其实没听懂他在说啥，揉揉耳朵，只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明知道他们是瞎胡闹，大人也不说劝劝。”
周正宜瞄她一眼：“姑姑倒是铁骨铮铮，为何也未良言规劝？”
“我……”陆晨晨一时语塞，顿了顿，又说：“我一个小宫女，周大人倒是好和我比呢。”
周正宜忍笑：“圣人有云，君为臣纲，君好之，则臣为之。君主有令，周某身为人臣，怎能不令行禁止言听计从？唯有如此，方为忠君爱国，恪尽臣责。”
“……啥？”
周正宜嘴角的笑意都快要憋不住了，他用鹅毛扇掩住口鼻，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忘，这两句话，姑姑可曾听过？”
陆晨晨下意识地点头：“听过。”
“那就是了。”周正宜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君王有所求，臣子听命，尽量满足，才是为臣之道。不然，便是忤逆。”
陆晨晨只觉得哪不对，但又说不明白，只能疑惑地问：“是这样吗？”
周正宜的眼睛弯成月牙，强忍着笑：“是啊，是的很呢。”
回到福宁宫中，宋辞还没有尽兴，她兴致勃勃地取出三个琉璃小酒盅，抱起摇城给的酒往里倒：“来来来，继续喝，不醉不归！”
陆晨晨打个呵欠：“还喝啊，喝了一下午你还没喝够？”
宋辞：“谁让漂亮姐姐给的酒这么好喝呢。你上回拿过来的那个海棠花酒也好喝，就是太淡了，没有这个够劲……不过这酒的名字也太古怪了一点，叫什么三千克，他们也用千克这种计量单位吗？”
“可能不是这几个字吧。”
陆晨晨摆摆手：“你俩喝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陆晨晨还在昏睡，就被一声高亢的尖叫吵醒。
她披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