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昨儿个见她进别院时一身清冷劲,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她以后要是犯了错,锦绣姐姐可要好好教训她。”
???她清冷也有错?
“公子不管我们丫鬟的事儿,要我说,锦绣姐姐就把她调到浣衣房,一年四季让她给我们洗衣服,洗不干净还要罚她不准吃饭。”
“这个好!这个好!”
“不过…看她细皮嫩肉的模样,她要是找公子告状,要该如何?”
“她不敢。”
?如此果断我不敢?
…不过,她来也不是当丫鬟的,是来当他们口中公子的书童。
沈禾听不下去了,虽隔了道墙只能听,但脑子里能想的出来这些人如何给她下马威的嘴脸。
她撑着伞跨过了拱门,往前走了几步,装作不知,面上带笑,“各位姐姐好,我叫沈禾,日后还请多多关照。”而后从荷包里掏了些碎银子,递给他们。
关系还是要打点好的,总不能这里头一个好人都没有。
最前头的那位小娘子,头上簪满了佩头,想来是他们嘴里的那位锦绣姐姐了。
沈禾上前道:“我见这位姐姐面相出众,想来在我们几个中,定是能拿主意的,若是妹妹日后出了差错,还望姐姐帮衬些。”她从荷包里摸出几个个大点的碎银塞到这人手里。
一旁的丫鬟收了银子早就忍不住了,上前奉承道:“我叫春莺,你面前的小娘子叫锦绣。锦绣姐姐可是我们院里头最别致的小娘子。”
锦绣收好银子,哼了一声,“沈妹妹日后若是好相处,我们姐妹也不会为难。”
“走吧。”锦绣看着她还算有些眼力劲,给的银子够她再买一支簪花,今日公子回府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为难沈禾,笑吟吟地说,“公子一会儿就到,可别耽误了时辰。”
沈禾跟着他们走在了最后头,算上她,一共八个丫鬟。两人一排,站在府门口左右两侧。
暴雨不止,公子迟迟未到。沈禾盯着雨幕发呆,脚旁落下的雨珠砸到地上溅起来打湿了鞋袜。这才恍惚,她们一行人在这站了有些时辰。
沈禾不会看天知晓时间,说不上来站了多久,只知道天将将擦黑,她站的快要睡着了,才听见门外车马的声音。
公子回来了。
沈禾站在府内,公子在府外的马车里。她远远的望着小厮放好车登,公子从马车里出来,撑伞下了马车。
远远的,沈禾看见那人身形修长,只觉得他周身清冷的气质像极了《爱莲说》里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句也极称他。
待人走近,沈禾看清了他的容貌,先是觉得他就如形容城北徐公那般,形貌昳丽。而后大脑不断检索,她现在只觉得,小命到头了。
…这人是傅长桓啊!
靠!
傅长桓!逼宫的那位傅大人。
杀了当朝帝王,另立新帝把持朝政的傅大人!
现在是这别院里的公子。
他这是后悔了?
让陈管家把她找来杀人灭口?
沈禾木木的跟着其他丫鬟行礼,油纸伞下的头越低越深,像黄豆芽一般。她此刻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傅长桓的脚步声像菜市口执行刑犯的鼓点。他越走越近,鼓声越震耳欲聋,像踩在了沈禾的心脏上,又仿佛是等待执行命令的刽子手,随时能落下铡刀,让她惴惴不安。
此时傅长桓已经走到她面前顿了步,只低眸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他,发现我了吗?
沈禾的身体不住的抖,连她自己都毫无察觉。
“公子,这位便是沈姑娘。”管家指引者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