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忘了国仇家恨,好好活下去……”
春寒料峭,山坡上触目一片萧瑟,站在新坟前的柳芙蕖低低的叹了口气。
墓中老人之言犹在耳,身边已是祸起萧墙。
“公主,都是奴婢无能,在公主忙着操办柳公丧事时,竟没注意那吴管家窃走了纸坊印章!”
说话的,是和亡国公主柳芙蕖一起,被慈宁宫总管太监柳公公从前朝宫廷大火中捞出来的大宫女,浅辞。
柳芙蕖扶起跪倒在地的侍女,无言的又叹了口气。
“那印章在新朝的官府过了明路,持印者等于持有整个柳家纸坊,吴大窃走印章后居然靠它借了印子钱,那可是整整一百两!他怎么敢!现在咱们手里可只有不到五两现银啊!”浅辞说着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柳芙蕖拍拍她的手:“哭是没用的,现在要紧的是追回印章。”
浅辞垂泪不止:“可恨那吴大用印章借钱也就罢了,居然借到了好色的王员外身上,王员外竟然想让公主你去当妾还债,其罪当诛!”
抽泣转为嚎啕,浅辞再度跪倒:“公主金枝玉叶之躯,他居然敢逼您做妾!这世道啊……”
柳芙蕖默然,不得不强拉她起来,抱住她慢慢给她顺气。
一年前,她从图书馆出来踢到一本《武林秘籍》后就穿越了,穿成亡国公主不算,好容易躲开新朝追杀,隐姓埋名在平安城开了个纸坊,本想安稳度日,谁知对外假称她爹的柳公公又去世了。
丧礼上兵荒马乱,谁也没料到被柳公公救过一命的管家吴大,居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吴大偷走纸坊的印章也就罢了,还卖主求荣,逼她给一个满脑肠肥的员外当妾。
柳芙蕖揉揉眉心,这都什么事?
和眼都哭肿了的浅辞回到纸坊,她坐到桌边寻思对策,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叮”的声音。
【叮,非遗返还系统已到货,请签收】
柳芙蕖精神一振,几乎要热泪盈眶:迟到一年多的穿越大礼包,终于来了吗?
【本系统开启的前置条件是身怀非遗技艺、已经穷途末路的穿越者。】
【购买施展你的非遗技艺所需物料或工具,系统会返还给你高逼格无形资产例如气运、人望等等,打钱多多,返还多多,你,还在等什么?】
柳芙蕖的笑容渐渐消失。
没错,她穿到了一个还没有出现印刷术的古代世界。
按理说她一个非遗雕版师该有用武之地?
然而现实是这里的知识传播靠手抄,不仅如此,其他诸如报纸、杂志、宣传册、广告单等等平面媒体也统统没有。
最可悲的是此地人均文盲,字书印出来根本没有市场。
所以她穿过来这些日子一直到纸坊开起来,都没有想过启用雕版印刷术。
再者,雕版工艺涉及选料、雕刻、造纸、选墨、晾晒……等多个流程,柳公公在世时根本不让她这个前朝公主碰任何木工刀具,更别说让她穿上围裙去像地位低下的工匠一样,满身刨花的埋头雕刻了。
而现在系统出现后,整个世界都不同了,就冲系统能够返还气运,她就不能对它置之不理。
她太需要转转运气了。
“或许现在,要另辟蹊径使用雕版?”正当柳芙蕖细细思量时,大门却骤然被人咚咚敲响。
从音量和频率来看,不像是来给她搞慈善的。
“开门,快开门,开门还钱?”
就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敲门声已经变成了撞门声,门扇可怜的忽闪起来,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撞开。
“公主,怎么办怎么办?”浅辞冲到柳芙蕖面前,火烧眉毛的问,“肯定是王员外那些人来了。”
柳芙蕖当机立断:“别慌,我有办法。”
她找到坊里用来做油纸伞的桐油,先吩咐浅辞在库房门口铺下许多白纸,再将桐油刷刷两下倒在纸上,桐油纸面积之大,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
她自己则和浅辞站到仓库门白纸堆边,两人四只手捏好了四枚火折子,顷刻间已是严阵以待。
轰隆,大门被撞开。
“都走投无路了,柳小娘子还装什么清高?”
伴随着门扇倒塌的动静,一个三四十岁员外打扮的人领着一群小厮破门而入,一见到她便露出猥琐的笑容。
来人正是王员外。
跟在王员外身边的,是一个面相老实巴交,眼神接触到柳芙蕖却频频躲闪的男人,正是叛主刁奴吴大。
吴大眼神先是躲闪,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成理直气壮:“大小姐,王员外说了,既然你拿不出一百两银子,不如就卖身做妾,要不然你家传的纸坊就得改姓王,印和借据可是在王员外手里。”
吴大欺柳芙蕖二人弱女无依,态度肆无忌惮。
“谁说我拿不出一百两银子?”出人意料的是,柳芙蕖没有崩溃哭泣,反而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
她冷静的看着他们:“我要拿回纸坊的印,更要拿回借据,一百两银子我还得起。”
“还有,吴大,你这背主刁奴,居然还敢有脸来纸坊?”
她说完这话之后,王员外看了看吴大,吴大看了看王员外,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身后的小厮便跟着发出哄笑,仿佛柳芙蕖讲了什么绝世大笑话。
“你身边就剩一堆卖不出去的白纸了,竟然还能拿出一百两?你爹临终将你托付给我,我怎么可能不来?”吴大笑得猖狂,一扫刚进门时的迟疑。
柳公临终让他好好侍奉姑娘,他给柳家大姑娘找了个有钱的主来嫁,这侍奉的够好了吧?
“落到本员外手里的东西,是那么容易拿回去的吗?”王员外笑得猥琐,边笑还边拍大腿。
浅辞被柳芙蕖护在身后,此时已经被气的哭出来:“混账,我家公……姑娘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王员外和吴大顿了顿,而后笑得越发狷狂,看柳芙蕖主仆二人的眼神恰如看砧板上的肉,那是鄙夷又不屑。
他们边笑边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