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苦主,你告的那个吴大跑了。”
“兄弟们找了一早上都没找到他,没人知道他跑哪去了。”
柳芙蕖登时皱眉。
吴大,居然跑了?
身边的浅辞恨得泪盈于睫,几乎撕碎了帕子:“此等刁奴,居然还敢跑?”
然而除了抹眼泪,她也没别的办法。
柳芙蕖摇摇头,给两个衙役拿了一把铜板:“两位大哥拿去吃茶,还望大哥行行好务必找到他,他可欠了我不少钱哪。”
收到铜钱,两个衙役当即露出笑脸:“好嘞,小娘子你且等等,哥几个这就去找江湖人打听打听,看能打听出吴大的下落不。”
又一次听到了“江湖”,柳芙蕖不由得升起了好奇心。
“咱们这里也有江湖人?”她讶然问道。
两个衙役笑了:“你要说武林盟主,那咱们是一辈子都未必见的着的,不过这江湖中人么,那可是哪儿都有,水陆码头最多!”
居然还有武林盟主?
柳芙蕖的眉梢高高扬起,她这到底是穿到哪儿了啊?
难怪系统建议她在这地方的印刷第一弹是印武林秘籍。
*
“姑娘,咱们纸坊之前的造纸小工可都是男的,你却说从现在起纸坊工只招女人,她们能做好吗?”
满心忧虑的浅辞看看那张招聘广告,又看看若有所思的柳芙蕖,很是担心。
柳芙蕖握住她的手,柔和的说:“浅辞,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可以是父亲的财产、丈夫的财产、儿子的财产,但却从不是自己的财产,为什么?”
浅辞愣住了,虽然她身为慈宁宫大宫女,受过完善的教育,但却从来没考虑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浅辞不由自主的问。
柳芙蕖笑了:“怎么会?只要身有一技之长,女人也可以属于自己!而我要做的,就是给这样想法的姐妹一个机会。”
造纸很辛苦,需要很强的体力,但雕版和印刷则不然,女人也可以做的很好,甚至更好。
她可以招来女工,从学徒带起。
学徒虽然比不上熟手,但她有系统加持,需要的只是人力,技术熟练度可以等开始上手后再提升。
浅辞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从容的亡国公主,她发现,自从前朝覆灭之后,她这位主子真的不一样的。
像焚于烈火,又从火中重生的凤凰。
“做自己的财产……”浅辞脸上本来布满愁云,现在则渐渐振奋起来,“做……做自己?”
*
雕房里,柳芙蕖正和浅辞上版。
在表面打磨光洁的梨木板上刷一层稀浆糊,将画好的样稿翻过来,让有画的一面朝下,用平口的的鬃毛刷把样稿横平竖直的边刷边贴到木板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掌柜的,还收护院吗?”
伴随着敲门声,一个平淡的男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被打断了工作的柳芙蕖直起腰,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是那个人?”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那个一看就像花瓶的清瘦男。
本不想搭理这个人,然而敲门声一刻不停,像是要敲到天荒地老。
没办法,柳芙蕖吸了口气,带着浅辞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瘦高的男子几乎和门框平齐,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时候,柳芙蕖的柳眉皱的更紧了。
“抱歉,我们这里只收壮汉当护院,”她语气不善的说,“阁下太过俊秀,还是回去养着吧,本纸坊不要花瓶。”
清瘦俊美的男子微微一怔,反问:“花瓶,是什么意思?”
惦记着刚起了个头的工作,柳芙蕖回答的时候有点不耐烦:“就是只能看不能用的那种人,比如绣花枕头、驴粪蛋子表面光等等的形容词,都是形容的这种人。”
明亮秀气的双眸盯着她,眸子里是坚定如寒星的光芒。
“我不是绣花枕头。”清瘦男子平淡的说。
柳芙蕖冷淡的笑了:“证明呢?你拿什么证明你不是绣花枕头?嘴巴一张一闭说得好听,真让你看家护院你能行?”
谁料,对方神情认真的回答了一句:“当然行。”
说罢,他忽而从身后的地面上拎过来一样东西,咕咚一下将其丢在柳芙蕖脚下。
——居然是畏罪潜逃、衙役们找都找不到的吴大!
柳芙蕖吃惊的看向比文弱书生还俊秀的男子,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