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无树,灵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去吧!”
一束亮光划过虚空。
乾国,边境梁州。
知府女儿宋云琦在花园杏树下荡秋千,一位锦袍青年立于其后。
“云琦,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踏青时节,明日我们去凤鸣山踏青可好?”
少女杏眼桃腮、袅袅动人。
“好的宸哥!”少女开心点头,“带云杰弟弟一起去。”
梁州知府宋宏膝下一儿一女,长女云琦,幼子云杰,妻周氏。
青年叫沈宸,字子轩,长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二十二岁,统领沈家军,护卫乾国北面边疆。
但见他宠溺地看着少女,轻轻推动秋千,微风吹过,杏花雨洒在二人肩头。
梁州城西凤鸣山绵延起伏,景色优美,鸟鸣春涧。
早春时节,凤鸣山的油茶树结出洁白甘甜的茶片,十三岁的云杰尤其爱食,一上山就跑得不见踪影。
云琦见有护卫跟着,自己和沈宸带余下人沿山路慢慢赏景。
方家乃梁州百年望族,方老太爷六十大寿,大姑奶奶带儿子归宁拜寿。
方家大姑娘早年嫁到京城,是兵部三品侍郎陈斌的继室,今父亲过寿,特带儿子陈文宇来给父亲贺寿。
方家众人见到器宇轩昂、一表人材的外孙,喜不自胜,爱若珍宝。
这日方家小厮们带表少爷陈文宇来凤鸣山摘茶片吃,可摘来的茶片都不尽人意,又涩又小。陈文宇听小厮们吹得天花乱坠,不曾想令人失望。
小厮们为讨表少爷高兴,更加卖力搜寻,又挖了几棵油茶树准备带回家,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宋云杰。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公然偷盗茶树!”
云杰指着地上掉落的许多茶树枝桠,愤而指责。
陈文宇望去,但见一个十二三岁少年被一群护卫围着,他们手里都捧着白嫩嫩的茶片,陈文宇遂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收获了。
“怎么,这茶树是你家的?别人挖不得?”
“少啰嗦,赶快把茶树种回去,不然送你们去牢房!”
方家小厮表示凤鸣山油茶树很多,挖几棵回去有何不可。
“不行,茶子成熟后可以榨油,多几棵树百姓们就多点油吃,快点种回去!”
陈文宇本就扫兴,如今被一个小屁孩呵斥,哪里受得了,“我就挖了,你待怎的!”
两边护卫各为其主,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沈宸和云琦匆忙赶来。
了解情况后,沈宸感激方家每年给梁州军捐赠财物,“难得陈少爷喜欢我们梁州的油茶树,带几棵树回去种无妨。”
又邀请陈文宇一起品尝茶片。
陈文宇两根手指拈起一片茶片小心翼翼放进嘴里,一嚼之下口舌生津,但他瘪瘪嘴说道:“味道也就一般般。”
云杰看他吃个不停,“一般般你还吃个不停,你别吃呀!”
“你!”陈文宇抖着手指着云杰。
眼见要起冲突,云琦上前打圆场,“舍弟小孩子脾气,陈公子别和他计较。”
陈文宇抬眼看去,少女眼若秋水,眉目如画,仿佛一朵清纯动人的空谷幽兰。
十八岁的青衫少年心弦振动,偏偏口是心非,“单身男女独自到荒郊野岭,成何体统!”
云琦心想这公子年纪轻轻竟如此迂腐,遂一指周围,“这里这么多人你难道没看见吗?”
沈宸把云琦护到身后,“我们梁州没有那么多规矩,陈少爷看不上我们边塞粗人,也请不要胡乱污人清名!”
陈文宇正后悔自己说话刻薄,但见到沈宸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云琦身前,顿觉不喜。
云杰为姐姐出气,“还不赶紧向我姐姐道歉!”
陈文宇从没向人道过歉,一把把云杰推倒在地,沈宸抓住陈文宇推人的手臂,陈文宇反扭,二人推拳换掌打起来,一时不分胜负。
方家小厮担心表少爷吃亏,向云琦讨铙,“大小姐,麻烦您让沈将军别打了,我们少爷第一次来梁州,还请小姐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大人大量放过我们!”
那边沈宸把陈文宇放倒在地,压着陈文宇的脖子问,“服不服?道歉!”
陈文宇桀骜不逊地瞪着沈宸。
小厮劝道:“表少爷,算了,我们先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文宇愤然扭头,拒不道歉。
云琦见己方没有吃亏,于是大度地挥挥手,“算了,不和你计较!”
然后关心地拉起沈宸,查看他有无受伤。
陈文宇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从没这么后悔自己武艺不精。
“我姐姐大度不理会你们,还不快走!”云杰嚣张地朝他们扬拳头。
陈文宇带着小厮愤愤离去,满眼不服。
大家被扫了兴致,也收拾东西下山。
回程路上碰到很多辽人,腰裹兽皮牵着马匹。
“宸哥,辽人不是要秋后才来互市吗?”
“是呀,他们往年要秋天才来置办过冬的物品。”
“看,他们往铁匠铺去了!”云杰指着铁器铺道。
“难道是去买铁器?”
“真奇怪。”
沈宸送姐弟二人回家后,真奔将军府通知下属开会。
梁州北面是辽国,两国时有争斗,直到十年前两国大战一场损失惨重才结束这种状况。眼见辽人行为有异,沈宸传令加强防范。
陈文宇到家后去给老夫人请安。
表妹方依依听得自家表哥居然被人欺负了,不由吃惊。
“表哥,你不是说你一人能打十人,怎么一个你都干不过?”
陈文宇辩解道,“依依,他们带的是护卫,个个佩刀,我带的是小厮,而且你家的小厮也太没用了,不过你别怕,我已经让人带信去叫我的护卫来了!”
大少爷方子峰笑着说:“沈小将军不失乃父之风,幸哉我大乾又添一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