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陈梁被赶回房休息,他踩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心惊胆战,下来的时候他就在担心会不会踩空。
来到卧房,一打开门他就闻见一股怪味,他连忙将窗子推开。
“大夫说你不能吹风。”
陈梁回过头,唐瑜正端着那碗他没喝的药进来,“你把药喝了吧。”
“谢谢。”
陈梁接过,唐瑜低头捏手指。
药汁漆黑如墨,还有一股子酸味,陈梁一咬牙一闭眼囫囵灌了,这味道真是苦过冰美式。
唐瑜见他脸上的肉都皱一块了,好心提醒他,“抽屉里好像有糖。”说完她接过碗快步出去了。
陈梁拉开抽屉果然看到有几粒糖果,全部用玻璃纸包着,就是有点融化了,他吃了一粒,苹果味的。
他含着糖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先收拾收拾。
眼见陈梁抱着被单晃悠悠走下来,一家子盯着他看,陈老汉扛着锄头问他,“大梁你这是干啥呢?”
陈梁探出个头,“我把它们洗洗,太脏了。”
陈老汉皱眉,“让你媳妇去就行了。老二媳妇,你留在家里帮着捯饬,我们下地就成。”
唐瑜抿着嘴应了声。
人都走后,唐瑜要上前接被单,陈梁躲开,“你带我去就行,我自己能洗。”
唐瑜于是带他到屋后的水井边,拿出大木盆跟搓衣板,还有一盒洗衣粉。
得益于前世的出国求学经历,陈梁做起这些来还算上手,就是这身体蹲着麻烦,“能帮我拿个小凳子不?”
唐瑜回神,“哦好。”
陈梁洗洗涮涮,唐瑜就在一旁捏着手指看他,她见他没动多会就直喘气,再度小声开口,“要不还是我来吧。”
陈梁摇头,“不用。”他想了想补了句,“你要无聊的话跟我说说话呗。”
唐瑜嗫嚅,“说什么……”
陈梁笑笑,“你就说说咱们这个地儿,你也知道我这脑子,现在是一点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唐瑜顿了片刻垂眼说起来,根据她的描述,这个地方叫陈家村,顾名思义村里人都姓陈,隶属会嵇省婺州市于越县东阳镇。
陈梁一听霎时心凉了半截,虽然他常年在外面,却也知道自己祖国压根就没有这些个地名,他一时间有些无助。
定下神来他问唐瑜,“你是不是读过书啊?我瞧你谈吐不一般。”
唐瑜表情有些意外,她答道,“跟着我爸读过一些,他过世之后就没怎么看了。”
陈梁面露歉意,他擦擦汗,“方便跟我说说你家不?”
唐瑜又低头,“没什么好说的。”
陈梁见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岔开,“他们几个都干嘛去了啊?”
唐瑜疑惑,“谁?”
“就……那几位。”陈梁指指门口的方位,要他喊陌生人爸妈属实有些为难人了。
唐瑜恍然,“下地去了,要做秧地。”
陈梁听不懂,他擦着汗起身,“方便帮我一块儿拧干吗。”
衣裳晒在屋前的院儿里,这是陈梁第一回目睹这个地方。
目之所及,远处是连绵的青山,青山脚下是一畦畦水田,田里的人跟蜜蜂一样在忙碌。眼前则是一块用泥巴墙围着的土坪,墙边还有两间用木头搭的破屋子,闻着一股怪味,接着他就听到了猪叫。
他恍然,原来是猪圈。
将被单晾好陈梁又问唐瑜要来剪刀,他坐在桌子前对着小圆镜剪起头发和胡茬来。
遥想有一年家里公司濒临破产,他妈说了句:再苦再难,只要好好穿衣好好吃饭,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后面公司果然起死回生,而他也将这句话铭记于心。
剪着剪着他出了神,还能回去吗?
……
“你在做什么?”
唐瑜正在厨房忙活,忽然响起的说话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脚边的黄狗对着陈梁狂吠。
陈梁吓得不轻,等唐瑜将狗喝止住,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就想问问你在干嘛。”
唐瑜用惊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一圈,接着回他,“在熬猪食,待会要喂猪。”
厨房里的灶台是一个整体,下面有好几个火眼,想来只要底下一烧火,上面就能同时实现做饭烧水这些功能,不得不说设计真是巧妙。
陈梁眼看她把猪食舀到桶里,于是撸起袖子自告奋勇,“我来吧。”
唐瑜往边上一让,“不用了,你歇着吧。”说完小小一只拎着一大木桶满满当当出了门。
猪食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有黄有绿闻起来还挺香,陈梁看着唐瑜一勺一勺舀到食槽里,猪圈里那头猪吃得喷香。
“二婶!”
大黄狗闻声跑去。
陈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搞得一身都是泥巴,当看到陈梁也在,小脸顿时浮现几分嫌弃。
唐瑜恰好喂完猪,她一手拎起木桶,一手牵起小不点,“咋搞成这样,我给你洗洗去。”
陈为抬起头看她,“二婶我饿了。”
唐瑜晃晃他的手,“我去做饭。”
陈梁挠着头跟着进去。
七个人的饭不好做,唐瑜蒸了少许米饭和一大锅的红薯芋头,炒了个野葱,一个韭菜,一个茄子豆角,还有一个梅菜汤。
期间陈梁凑过去要帮忙,被她赶到一边,“下回的,待会他们要回来了。”
陈为在一旁边他做鬼脸,“捣蛋鬼快走开。”
陈梁无奈只得出去。
他沿着房子四处转悠,看到房子西边长着两头桃子一头李子树,现下都开了花,还怪好看的。
日头西斜,农人们扛着农具三三两两回家,他们走过门口小路,在看到他后有好奇的,有不屑的,也有朝他吹口哨的,“喂,傻子!”
紧接着陈老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陈才你个小王八羔子别乱叫,都说了我家大梁现在不傻了!”
陈才梗着脖子喊,“我才不信!”
“我告诉你老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