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陈松伶和宋明光在画室里画画,那头小玲他们却和顾原星玩了起来。
小玲拿着手上的糖,笑道:“哥哥,院长奶奶说你是客人,要好好招待你,你要不要去看我们的宝贝呀?”
顾原星半蹲下来,笑道:“我可比你们大好多,你们要喊我叔叔才对。不过你们的宝贝是什么呀?”
“哥哥你长得很年轻,看起来也很小呀。”一个小男孩道。
“就是就是,好看的大哥哥。”另一个小孩附和道。
“哈哈,你们这群小鬼,这么会讲话啊,那我再给你们一点好东西吧。”顾原星逗着他们,见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才装模作样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奶糖来,“拿去吧,不够还有。”
小朋友们一拥而上,几秒钟就将奶糖拿光了。
顾原星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大哥哥,你去看我们的宝贝吗?”小玲问道。
“什么宝贝呀?”顾原星也不由好奇起来。
“我们的照片和画,在画室里!那道墙上有很多我们的画!”小玲高兴地伸手比划着。
“老师,我们可以带大哥哥去嘛?”一个小朋友转头问在一旁的老师。
“当然可以呀。”老师笑眯眯点点头。
“大哥哥,老师说可以带你过去,你要去看吗?”
“当然啦,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你们的宝贝。”顾原星起身,方才被摸头的小男孩牵着他,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画室走。
画室在靠近院落那栋楼的最后一间,那条长长的走道就挂满了照片和画作。
顾原星跟着一群小孩儿,挨个儿看过去。
“大哥哥,你看这个,这个是小猴子画的,这个小熊是他最喜欢的啦!”小孩儿指着中间的一幅画道。
顾原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中间挂着一幅蜡笔画的小熊,起笔很凌乱,线条也不工整,小熊画出来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但又能看出画画的人十分认真,甚至将小熊肚子上破掉的小洞也画了出来。
“画的不错,谁是小猴子呀?”顾原星看向孩子们,问道。
“我。”一个瘦小的男孩子举手道。
“呐,小猴子画的很好,奖励一颗奶糖。”顾原星拿出一颗糖递给他。
小猴子开心的收下,笑呵呵道:“谢谢大哥哥。”
孩子们见状,纷纷拉着顾原星,你一句我一语道:“大哥哥,你看这个,是我画的……”
“大哥哥,我画的小树……”
“我画的小花……”
“好好好,大家不要急,慢慢来,我一个一个看,好不好呀?”顾原星笑道。
“好。”孩子们点点头。
“嗯,小花画的很漂亮,来,给你的糖果。”
“小树画的很挺拔!你也值得奖励!”
“还有这个……”
顾原星一路看过去,口袋里的奶糖几乎要分完了,却在尽头处看见一副水彩画。
整副画都是蓝色的,空灵却又深沉。中间淡一点,周围则铺就着很重的蓝,看过去的第一眼,心脏便瞬间落空,脑袋也安静下来。
那是一片海,海底?亦或是天空?它拥有广阔的视野空间,又给人沉静的想象空间。
一笔一划,色彩铺就的过程仿佛都能看清,此处重,那处轻。
但不管如何,不论是深海,还是深空,他们都意味着一种自由,一种无所阻挡的,深沉而空落的自由。
顾原星蓦然想起几天前在老宅看见的那只鹦鹉,死前它努力地想要展翅高飞的样子,似乎在这一瞬间,奇异地与这幅画重合。
顾原星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那片原本沉默单调的黑,一瞬间却绽放出五彩斑斓,那些颜色散乱、突兀,却又声势浩大,根植于心。
几息之下,他才珊珊反应过来,自己的呼吸早已被打乱。
这幅画的旁边则画了一幅蝴蝶,黑白色的起笔,显得虚幻而不真切。
偌大的白纸之上,只它翩迁而立。
顾原星愣在原地,小玲喊道:“大哥哥,这两个是松伶姐姐画的,松伶姐姐可厉害啦!”
听到那两个字,顾原星脑子里的弦似乎一瞬间被绷紧,他问道:“哪个松伶姐姐?”
“诶?松伶姐姐!”小玲转头,看见刚出画室,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大声喊道。
陈松伶牵着宋明光,刚出门便见到了顾原星。
走道靠院落的那一边装的是窗子,此刻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地上铺就了一道光明。连同中间自在而空白的空间,也盛满了光。空中飞扬的尘埃,在光线中不断起舞。
那一道光线将陈松伶与顾原星分隔开,陈松伶站在暗处,顾原星则站在光线之下。
两个人离得并不算远,但隔空互望过去的视线,却仿佛翻越了千山万水一般,明暗交替之下,除了彼此明亮的眼睛,再看不见其他的。
光线中的尘埃依然飞扬起舞,而顾原星却感受到,方才那只蝴蝶,好像从他心上起飞了,振翅的一瞬间,他的心脏也不由得跟着震颤起来。
望着陈松伶,他脑海中不由冒出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自从上次分开,到今天,已经有四天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