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国西境,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少有人迹,传说中有一神秘部落盘踞在此。
为了寻找古药锁阳,凌雪于去年冬天就来到沙漠,到此时已有半年之久。古书记载此物生长在沙漠深处最干燥的地方,而今夏,已经是近十年最为炎热的一个夏天,正是挖锁阳的最佳时间,这一次,她一定势在必得!
用过晚饭后,凌雪就在屋里整理自己的行李,罗盘,水囊,馕饼,还有一把别致的小药锄,心中憧憬着事成之后踏上去北国的路途…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天才微微亮,凌雪拿了纸笔写了几句临别之语放在床榻,并压了一贯银两在上面,就匆忙出发了。
走出几里路后,路上同行的倒也有三个人,大都年不过四旬,彼此看了身上的行李,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往前行走,只是这越往里走,就越热,真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
其中一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对着凌雪打量了一番,问:“小姑娘,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能往里走吗?”
凌雪:“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另一人见打开了话匣子,也打趣着问到:“不说别的,我看你这把小药锄,磨损挺厉害的,只怕不是你自己的吧?你祖上也是行医的?”
另外两人这才留意到,挂在她身上的小药锄,不仅小,看起来也确实有些岁月了,和这小姑娘模样的人儿一对比,倒也有几分令人发笑。就是他们作为多年的采药人,这药锄也没有磨损成这般模样。
这番打趣没有恶意,倒也没有得到回音。
半晌,凌雪才说到:“你们可别研究我了,都把眼睛放亮一点,盯着沙地上吧!”
一行人继续往更深处行走,这时沙土里会零星冒出一些白刺来,几人见状纷纷拿出药锄,小心翼翼地在沙子里面开始挖着,那话匣子边挖边说:“这玩意儿叫锁阳,人们都把它称作沙漠人参”
话匣子转头又不解地对着凌雪问到:“看你年纪不大,不像是个采药人,倒像个医者。只是采药这是苦差事呀,这药草不是可以从别处买得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凌雪:“闲来无事罢了,顺便出来走走”
一直沉默的那人:“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从来高明的医者,用药前都要懂药,如何懂药?不知其生长气候何来懂药?不知其药性好坏何来懂药?这锁阳呀,咱每个采药人挖到的都不一样,挖的时候这用力稍有不慎,这根茎就断了,这药性就弱了些,如果遇上些阴雨天气,这药效定减了大半去了”
话匣子闷闷道:“哼,我看就你懂了!”
那人继续道:“小姑娘不简单呐!”
凌雪倒有几分自谦:“论采药,怎敢与几位前辈相提并论!”
金色的余晖洒在沙丘之上,由如一层梦幻的纱帐,一晃就到傍晚了,几人倒也没采到几株药,又往里走了几里地
话匣子:“照着进度估摸着还要两个晚上才能采足,小姑娘你一人也危险,倒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吧,咱们赶在夜幕前找个地方过夜吧!”
…
意料之中,两天后,这几人便心满意足地采够了药草,正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这寂静的沙漠突然就刮起了狂风,厚厚的尘土都被卷了起来,扑面而来,呼啸而过,令人窒息,沙子漫天飞舞,慢慢这沙子竟然汇聚成了人形,倒像个曼妙的舞娘一样往前推进,往前消散…只是这沙尘暴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这沙漠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几人一恍神都以为自己刚刚看走神了,话匣子:“听说过那飞禽走兽和花草树木成精,没听过这沙子也能成精呀!定是看错了!”但几人还是有些后怕,便加快了步伐
三十里地外,终于遇到间大点的客栈落脚,进门简单扫视了一下店里,挺热闹,除了几桌子寻常打尖住店的散客外,东桌窗边的四人一身黑衣,腰间别着弯刀,这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冷气,凌雪不好再做打量思考,便招呼一起采药的师傅:“我就不和你们一个桌子吃饭,一来吃不习惯,二来我女儿家也不喝酒的,怕扫了你们兴致。”
其实凌雪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交代完便独坐西边的临窗小座,这边小二麻利上前招呼:“客官,您看要点什么?”
凌雪:“给我来碗茶水,一碟羊肉,多上几份烙饼”,凌雪单手撑着下巴,眼神飘向窗外,另一只手拿着一串钱儿往前勾了一下,示意小二凑近点:“小二,再劳烦你给我挑匹马!”
小二打量了一下凌雪:“好嘞,小的这就下去为客官准备最好的马匹,届时会为姑娘的马匹系上一根红绳,最近定马匹的人不多,姑娘家系红绳的只你一个,很好辨认!”
小二退下去以后,东桌的客人在交谈,凌雪没有打听人家秘密的心思,但那几人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看就是带头的,一杯酒下肚以后便开口:“你们可有消息?”
其中一随从答到:“之前线索太少了,要真的确定的消息我们没有,但是前几日我们接到一个消息,说这几日附近村子常有怪事发生。”
领头:“什么怪事?”
随从:“有人受伤,像是被蝎子刺伤的,但这沙漠从未听闻有过巨型蝎子”
领头:“受伤的都是些什么人?”
随从:“有些是夜晚独行的人,有些是赶路人,有些是醉酒的,这几日越发的频繁了,他们都说,是沙妖作祟。”
领头:“行了,传令下去,此事切莫声张。一切等大人来了,再做定夺!”
这边小二已经来到马厮交待:“挑匹脾气好点的马,是给姑娘家骑的,可不能倔了,对了。还要机灵点,这沙漠凶险的,至少得护住人家出了这戈壁滩!”
这下也算安稳了,凌雪回到房间后就打了热水,迫不及待地要把身上的灰尘都洗了去,好久没有泡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不禁泡着泡着就陷入了梦乡—那时候的她,才三岁的样子,有温柔的娘亲,还伴有两个哥哥,一切都很温馨,温馨得不真实了,但是每次疲乏到极致再又放松的时候,这些记忆碎片不由得就涌上心头,到时间过去太久了,也拼凑不完整了…
“九凤大人,这里还有人!”黑衣护卫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