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闷了多日没出门,这日晌午,太阳正有点晒,凌雪从东北角的小轩出来,轻快地穿过走廊,右边楼梯下来,几步便到了前厅,“姑娘今日怎么下来了?左边有个靠内窗的雅坐,您指定喜欢”李婶见到凌雪的身影,神神秘秘便凑到跟前了
“李婶,你怎么知道我要在这里吃”,凌雪满面春风地下楼来,听了李婶的话,眼珠子一转疑惑道
“我看姑娘你前日不是有些生闷气嘛,这闷在屋里这么久不出来,也没看你有出门的打算,眼下正是午餐时间,你不得正好找个机会出来吃点东西解解闷”,李婶带着些谈笑的语气
“李婶有心了”,凌雪便眉开眼笑,“还是你们这开客栈的人见多识广,连客人在想什么都知道。”说话间她们便来到了李婶所说的雅座
“那可不是嘛!”李婶被这样一夸,颇有些得意了,“姑娘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先去后厨给你传些本店的特色菜过来”,说着李婶便去了后厨。临近饭点,客人们都陆陆续续进店了,小二们又忙活起来了
靠着窗户,庭院里的景色就尽收眼底了,今日客人不算多,这里面都空着在,不过都被高低的花草灌木挡着,也不至于能看到对面的景象
这丫头真是机灵得讨人喜欢,难怪…,李婶暗自思忖着,难怪这二殿下看得中。虽然一来二去地才见过这几回,但二殿下那些小心思在她这过来人这里可藏不住
不一会儿李婶传的菜便已上桌。游历人间这么多年,凌雪什么山珍海味都试过,她的开心不过是因为眼前的李婶忙前忙后的张罗,颇有点像家人的感觉,她想着,如果,梦中那位娘亲在身边的话,会不会…
刚刚开心的有些失了神,一恍惚竟然子悠坐到了对面,“还满意吗?”,凌雪刚刚眼神对上他,对方便开口问到
“李婶是你安排的?”
“什么叫我安排的?我不过是要她多关照一下你而已”
“反正不出去你也能找上门,躲也躲不开,随你安排吧”,凌雪有些无奈,想着反正明年开了春,她采药完便南下了
“你还记得那日的城西吗?从那边回来的路上有个西乡酒肆,里面有个说书先生挺有意思,要不要去看看”,子悠又下了邀请
“反正待着无聊,躲你又躲不过,不如出去寻些乐子”,见子悠并无恶意,凌雪也放下了戒备
第二日便随着子悠去听说书了,来的时候已经是高朋满座了,他们俩只能在酒肆楼上坐着听,“这天地初开之时,有位战神,名唤赤尧。一日南下游园,重逢上那青梅竹马的天宫西王母。彼时,西王母却已嫁与那东王公,并且诞下一子,唤南风。两下相见,这位战神方知当初西王母乃是被设计失了身,才嫁与这东王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互诉衷情后,战神与那西王母旧情复燃,两人相守不过数载,三界发生大乱,赤尧战神殒身平定三界。从此世间再无战神,传说这战神真身在大战陨落之时接天地之晖浊,神形分离,神识游荡人间,陪伴女儿赤霄;形身堕为妖气,凡地上海底,似龙似蛇之物,皆受荫蔽,传说中,这战神之女赤霄生来体内便封有御水印,但一次意外后失踪,至今已有七百多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凌雪听得入了神,子悠推她一下方才醒悟,“你信吗?”
“信什么?”凌雪还有些恍惚
“这西王母有个女儿叫赤霄”,子悠凑近问到
“这有什么信与不信的,别说这是说书人说的,就算你说的我也信不了几分”,凌雪坚定道,双手又撑着下巴,“这酒倒是不错,你多喝点”
子悠叹了口气,谈笑的脸,陷入了沉思。他信,因为他正是这西王母的儿子南风,化名子悠,自九岁时,便是景王的义子,景国的二殿下,这不过是西王母帮他寻的另一重身份,方便他寻找妹妹赤霄,也是这时,他认识了无邪,彼时无邪比他年纪还稍小一些,无邪寡言少语,自小便立志要去三法司当差,发誓要踏平世间不平事,于无邪来说,不管是南风还是子悠,都是一样的潇洒公子。但若不是因为年幼时,他突然发了病症,把妹妹弄丢,也不至于害的妹妹现在还流落三界,不知所踪。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从那以后,南风便向母后请缨来人间,此后世人只知二殿下子悠,不知东王公长殿下南风
“我们回去吧”,凌雪见子悠陷入沉思许久了,没好意思打断
“走吧”,子悠抽神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酒肆已经人去楼空,快要打烊了,便与凌雪一同回去了
——
二人你来我往中,时节便已入冬,这日窗外正飘着雪,子悠步子有些沉重,凌雪透过二楼的窗子看到便急促地下了楼,待到子悠面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邪失踪了”
“失踪了?无邪?”
“我想过他会受伤,但是没想过他会失踪,街道司这差事,当初是他自己选的,我在这益香阁只能帮助他一二,他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干预”
“你要做什么?要去沙漠找他吗?”凌雪追问到
“他要我在这里保护你,我只能留下来保护你,什么都不能做”子悠有些压抑,前阵子的惬意调笑一扫而光,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能做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街道司自会去寻人”,子悠自我安慰,二人前后进了客栈,还是坐在老位置。李婶见机给子悠的递了酒,她还从没看过殿下如此忧心忡忡过
子悠囫囵几杯酒下肚,便畅所欲言了,“他从来都是安排了所有,不给我们这些人机会去关心他”
“无邪他是妖族,你也是妖族?”
“他,不过是只凤凰罢了,他最喜欢的是白色,但是执行公务,平日里都只能穿黑色。我怎么会是妖族呢”
说话的人永远猜不到听得人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凤凰是妖?难怪他坐骑是只白鸟,不对,他自己是凤凰那他自己就能飞,还骑个鸟,不是多此一举吗?看来这妖族的事情她作为人类是真的想不通
“我是…”没等说完,子悠便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