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转眼到了篮球赛这天，下午四点半教官们便齐刷刷地解散队伍。贺凉习惯性等郑程程过来挽她的胳膊一起走，就被王子的大嗓门喊住。
“ladies and gentlemen!今晚上！”王子手做喇叭放在嘴边吆喝，“六点半!体育馆!篮球赛！都来看啊！！！”
听完，贺凉与郑程程拉着手走。
郑程程拿帽子扇风，双马尾被帽子压了一天，软趴趴被汗浸透，此刻终于被放出来透气。“去吃西瓜粥，再打一份凉皮。”
贺凉被她的头发扫脸，微微发痒，用手拨开。听她说还吃这个顿感无语。
“还吃西瓜粥？”
贺凉第一次看到菜谱上有西瓜粥的时候跟风买过。
一碗白粥里飘着两三块指甲盖大的西瓜，看着清凉，味道却很怪。尝起来更像西瓜汁兑水。
不好吃。
郑程程顿顿吃不腻么？
贺凉搞不懂郑程程，“你要吃想吃西瓜，咱们一会去小超市买一块。问问珊珊和王叙，要吃咱们就买大一点的。”
郑程程眼睛一亮，“对啊，可以买半个西瓜！不，买一整个！！吃个够！”
突然两人肩膀之间伸出一只手，那条军绿色的胳膊围着郑程程的细脖子绕半圈，向后用力一勒，郑程程还不及叫唤就被人从身后放倒。
王子放倒郑程程后不恋战，两步窜出五六米，遥遥喊着，“晚上早点来！我在第一排给你留座位！！”
贺凉拉郑程程起来，郑程程鼻子都气歪了，一边扑落裤子上的灰一边骂他，“吃屎吧你！我去看你大爷！不去！！”
王子怕郑程程报复早跑远了，人还在坚持不懈地喊话，“啊？没听清，你大点声！！……反正早点来啊~~傅久思~~咱们走了！”
傅久思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贺凉身边擦过，声音很寡淡地说，“走了。”
不知道说给谁的，但是贺凉下意识回了句，“嗯。”回完了又觉得自作多情。
晚上没买西瓜，时间都被郑程程用来洗头了。
这个姑娘刀子嘴豆腐心，因为被王子放倒，路上骂了人家五分钟，放下筷子却吵吵着早点回寝室。
霹雳噗隆地洗头、找衣服，晚上给王子加油去。
贺凉打趣她：“谁说的不去看王子那个傻逼耍帅来着……”
郑程程拧着干发帽绞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飞快找好托词，“我可不是去看那个傻逼的，我是给咱们高一争牌面的！”说完推贺凉，“走走走，你也赶紧换身新衣服。”
贺凉双手打叉，拒绝道，“我穿军训服就行，不想换。再说了谁有空看我啊……都看球。”
贺凉到底被郑程程压着换了一套常服，就那套咖啡色JK。贺凉很少穿裙子，更没在同学面前穿过。夜风冷飕飕，百褶裙随着走路一晃一晃，她被全包围的军训服捂习惯了，骤然穿短衣还有点不适应。
贺凉觉得有点……冷和不自在，好在今天多数学生都穿常服，JK装扮比比皆是，贺凉好受了一点。
不知道谁组织的应援，还没比赛满场都是应援口号。
“林西林西实力第一，高一高一球场无敌！”一浪接一浪。
姚珊珊像一只进了龙潭虎穴的小兔子，揪着王叙的T恤声音打磕巴，“叙、叙姐~我们坐哪？”
郑程程把她从身后拉出来，遥遥一指，“那！”
“……啊？C位啊？”
郑程程点头，“啊，王子说留的第一排，视野好。一会儿人多了不好走，赶紧吧。”
姚珊珊脚跟粘在地面，不肯往前走疯狂摇头，“我不想去，太靠前了。”
“都是同学你怕什么，赶紧走，姐姐给你开路。”郑程程拉着她的手闷头冲。
姚珊珊都要哭出来了，一个劲往后退。
王叙看不下去，和贺凉一起吧把“拉锯”的俩人分开。王叙也不是很懂姚珊珊这种社恐，但是她人冷心热，最近给姚珊珊解了不少围。
她说：“我也不是很喜欢看球，坐哪都行就不跟你们去了。我和姚珊珊一起去后面找个座位。”她指着偏远的一角，姚珊珊看了连连点头，很好很偏僻，很合社恐心意。
贺凉点头，“行。那晚上一起走？”
王叙很酷的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不用，自己走自己的。晚上宿舍见。”
刚走到第一排就被在球场热身的王子抓包，他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五号球服，胸前后背还有“林西”印字。
看来学校也很重视这场球赛，不但给停了高一的晚课，拿出体育馆，校队的衣服也拿出来了。
面面俱到，不赢不行。
球场闹哄哄，杂音很大。王子跑到护栏前，仰着头喊，“你来的太晚！可真慢！！”
抱怨完手扒着护栏起跳，人像一只羚羊窜上来，只脚尖蹬着看台边，身子却稳稳当当，还能分出右手给郑程程指方向，“我让傅久思给你们占座了！往前走，去找他！”
郑程程看他只有脚尖着力，动作危险的很，立刻劝他，“危险！快点下去啊！！”
王子也觉得保持这个动作挺难，嘿嘿一笑跳下去。正好队员喊他，他背对着人挥手示意郑程程走，大步流星地跑向篮球框，接过去一个凌空飞来的球，来了个灌篮。
场内小姑娘们的尖叫顿时四起，气氛嗨到起飞。
郑程程瘪嘴往他指着的方向走，留下一句，“臭屁。”飘散在躁动的空气里。表情却很傲娇。
第一排过道比较窄，只能一人同行。贺凉走在前面，傅久思虽然坐在第一排，但是阶梯式的看台依旧比过道高出近一米。傅久思本来就高，有了看台加成视野更好。先一步看到贺凉。他大幅度挥手，“这里！”
放在女生尖叫的背景音里，他声音不算很大，但是有质感，与场内或低沉隆隆或尖锐的声音不同，比较斯文，又稳。
贺凉挨着傅久思坐下，郑程程落后所以坐在外侧。傅久思看了一眼空下的两个座位，问：“姚珊珊和王叙呢？”
“她俩坐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