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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尚且风平浪静,班级里虽然偶尔有人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排,但都被王子不善的目光一一回视过去。

他这样愤怒,傅久思反要拿出笑容安慰他,“助学金、贫困生公示都这样。我习惯了,你不用这样。”

王子听了更火大,如果不是班级太安静他很想拍桌子,碍于宁静的学习氛围他只能气地蹬椅子。

“神经病吧,公示就公示,写一个班级姓名不就行了吗?凭什么侵犯各人隐私,把你家里的事抖落出来?!”

郑程程闭了闭眼睛忍受王子拿她的椅子撒气,眼见身子被他一脚一脚往前送直到胸口顶桌子,她深呼吸再往后挪椅子。

身为兄弟的王子能替傅久思骂娘,贺凉和郑程程两个女生却不能,贺凉有点心不在焉,听王子气呼呼的骂校领导。

“脑子装大粪,平时叫嚣以人为本,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关键时刻屁的学生,公示的如此明白,还不是以此表示评选清白公正,图领导自己官途平坦。真以学生为本就该……”

傅久思笑吟吟的听他说,“你继续。”

王子卡壳,“就特么应该……日!就应该什么也不写,学校自己查清楚学生家庭情况直接给钱,最好黑灯瞎火的日子,找一个没人的办公室门琐死,像地下党接头一样隐秘的给贫困生一人塞一包现金,校领导握着孩子们的手殷殷嘱托,‘好好学习,学校永远是你的后盾‘’!”

如此中二又理想主义的话他说出口都觉得是乌托邦,何况是一分善心夸张成十分文章的老酸儒。

傅久思说的对,公示就是你家有几条狗几只鸡都公开展示给所有人。

要么说“情理”二字太难,明知道是那个道理,但是无法说服自己的情绪。

贺凉脊背挺直笔在英语完形填空里画圈圈,半天没选出答案,郑程程问她,“这题这么难吗?做那么久。”

贺凉假模假式的点头,语气很肯定,“有点……”再一看原来看错行怪不得找不到答案。

傅久思无故笑了一声,很轻很轻,贺凉头顶皮肤却随着这声音寸寸收紧。

“偷听呢,他说一句,你点一个头,脑袋瓜一点一点。”

像嘴里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明明腮帮鼓起来偏偏张嘴给人看,贺凉理直气壮的说:“我才没有。”

我才没有觉得王子讲的很有道理……

午饭王子打了一大堆肉菜,什么都没说,只推到傅久思身前,恶声恶气道:“吃!”

贺凉瞪着王子,心想这人是直男癌到这种程度吗?关心人的手段温和一点好不好!郑程程眼睛翻到天上,嘟囔“四肢发达,小脑萎缩。”

如果有人对贺凉搞嗟来之食这套,她肯定要怀疑对方借机侮辱。然而从初中开始,男生好像和女生在青春期的岔路口走向不同方向,心大的很。傅久思坦然的一口咬掉半个王子送过来的金黄酥脆的炸鸡腿,敞亮的道谢:“谢谢王哥!”

王子高兴的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模样,哼笑:“看哥罩你,保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值日工作六人一组,一天换一组人。

第二天一早卫生委员迟迟等不来值日生,正站在门口看值日生轮流表名单,贺凉迈进班级门口被她拦个正着。

“贺凉,郑程程你俩今天值日。下回早点来。”

贺凉一拍脑门,他们这个轮流表不按星期走,按循环。环着环着乱了,搞的人经常分不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她真不是故意,也是真不好意思。

劳动委员站在门口肯定是特意堵自己的,贺凉想,真是太囧了。

“抱歉啊,忘了,抱歉。”

卫生委员也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值日排班方式充满无奈,开学一个多月她已经习惯催值日生“上工”的日常。

她对贺凉的歉意并不以为意,手指拂过黑板凹槽和讲台,指头在贺凉眼前一晃而过,指尖一层粉笔白灰。

“一会儿老师来了,扫地时间不够,先把黑板,讲台擦干净吧。对了,记得找时间拖地。老师说最近天干,屋子里灰大,要把地面擦透,别用半湿的拖布糊弄。还有学校流感严重,你们去校医室拿八四消毒液回来,问清楚消毒水和水的配比,卫生角有喷壶。擦完地喷一遍屋子。你们组其他人还没来,你俩先干着,等你前后桌来了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回座位。”

贺凉目送卫生委员离开,找了一圈,在暖气笼子上找到两块抹布,对一直站在自己边上的郑程程说:“我去投抹布。”

郑程程从她手里拿走一块,“我跟你一块去。”

两个人把一直没来的取下的书包放回座位,出门洗抹布。

走廊尽头的男女洗手间对门而立,中间夹着共用洗手池和拖把池。十月份水已经很凉,贺凉不想多沾水,只把抹布扔进洗手池。待流水把抹布冲湿捞出来,快速拧干。

这么三五秒钟的时间,寒气已经蔓延到指尖。洗抹布很快,用不了三五分钟。进门发现学生坐齐了,贺凉和傅久思视线在空中对视,贺凉扬了扬手里的抹布,做口型“值日。”

郑程程擦讲台和窗台,贺凉擦黑板。

高中黑板比初中高很多,贺凉踮脚依旧距离黑板顶头还差一本书的高度。她在讲台左顾右盼本想寻教鞭做延长臂,没找到便去拿挂在门口的扫帚替代。

抹布在扫帚头缠两圈,贺凉举着它刚擦了一块,头顶越过一条手臂。

傅久思解开扫帚上的抹布,与贺凉肩并肩。学生都在自习,不能打扰,贺凉和傅久思说话声音只能压低:“不用了,我快擦完了。”

傅久思:“我来吧,你够不着。”

贺凉……

贺凉:“就擦个黑板你还怎么过来了……”这是一句感叹,并不是真的要问他为什么过来,不认为傅久思会回答。

然而他回答了。

傅久思把抹布展开,干净的内面翻向外,“我进来看你擦黑板很累,我来做就很轻松容易。”

不是觉得你不能擦黑板,只是觉得你做起来费力所以想替你做——贺凉这样理解,心里升起一点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贫苦磨练了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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