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个墙头……信不信咬舌自尽，给你表演羞愤而死看……信不信……信不信？
贺凉怕因为这一句不过脑子的话落下花痴女形象，在郑程程怀疑的炯炯目光里把话题带回正途，“什么八十个啊，就是在讲哈利波特。”
水桶放进水泥深池，拧开水龙头，分叉的水流从落差极大的腰部高度向下冲，落在桶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星星点点的水珠弹射到校服上，被衣服吸收留下一点泅湿痕迹。
三个人默契后退半步。脏的灰中带白的拖把杵在地上，郑程程双手交叠做肉垫垫着下巴，全身重量压在拖把杆上，看着逐渐溢满的水桶懒洋洋的问：“哈利波特有什么好聊的。”
傅久思把拖把逐个放进水桶里，像搋马桶一样“哐哐哐”洗刷，“我就只看过第一部，还看的稀里糊涂。贺凉给我讲一下格兰芬多学院，我听着挺有意思。”
桶里的水逐渐变成咖啡色，拖把稍微显出本色白。傅久思一只手捞起湿淋淋的拖把碎布条另一只手攥紧根部，刚要反向拧水，贺凉突然拉住他胳膊往回拽，“等会！”
“？怎么了？”
开学的时候劳动委员在后勤处领了一堆东西回来，扫帚、簸箕、拖把、盆还有两幅xxL码的黄色橡胶手套。
贺凉用过一次，手指长处一截，也不知道给多大手用的。高中生基本没有在家搞卫生的，到此为止的十六年人生做过的家务基本都在班级完成，即便这样也是得过且过糊弄，看拖把上的陈年老灰就知道了。根本没人好好洗过拖把。
十有八九与贺凉洗抹布差不多，沾沾水，懒得用手拧。然而傅久思是个干活不偷奸耍滑的，这架势势必要手洗三个拖把。虽说自小学以来，洗拖把默认男生做，贺凉也不可能干瞪眼看他糟蹋那双修长匀称的手去洗臭拖把。
贺凉拔腿往班级跑：“我去拿橡胶手套！你等我一会儿啊，很快回来！”
傅久思拎着淌水的拖把身子偏向贺凉扬声喊道：“不用，回来吧！”
贺凉听到了，跑的更快了。路过十三班的门口她看到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斜斜倚靠在门框上聊天，贺凉看着背影和发型有点眼熟，跑过门又回头看，正好那个长发女生也有所感扭头看贺凉，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那个在十三班聊天的是拖集合铃，一直在班级墨迹着不走的张静怡。
橡胶手套没什么人用，贺凉在卫生角里一通翻找，在三个摞在一起的塑料水盆里找到了。
贺凉速去速回，刚跑出门口遇到站在走廊窗台向外望的张静怡。郑程程和张静怡关系紧张，连带着张静怡把自己也划归郑程程一派，平时即便与贺凉单独遇见也是装作看不见，连点头之交的伪装都不肯做，很心高气傲。
今天不晓得怎么转性了，听到贺凉奔跑的脚步声音她侧过头横跨一步连路虎似的突然站到路中间，那架势就是专程在这里等着来堵贺凉。
贺凉险之又险的刹住闸，避开一场很有可能发生的火星撞地球事件。
傅久思还在等手套，贺凉不想耽搁时间，往左走绕过去。张静怡突然抬胳膊虚拦，“我来那个了，肚子疼所以没去上间操。”
贺凉坦荡迎上她探究的目光，点头。心里却在想，谁问你了，肚子疼还有闲心跑到十三班聊天，简直不打自招。
张静怡说完也不让开，就这样堵着，好像在等贺凉表态。贺凉只能说话：“哦。多喝热水。”
张静怡可能觉得贺凉在讽刺她，表情瞬间难看的连假笑都端不住：“我没和班主任说，所以没有假条。又怕值周生查人……我不知道今天你们留了三个值日生，还想着你们像别的组一样不留或者留一两个人，这样加上我即便遇到值周生查人我也能拿着黑板擦擦黑板蒙混过去。”
那还是我们的错咯，没给你这个大小姐发挥的余地?别说郑程程讨厌她，就这绿茶话术贺凉都要烦她了。
张静怡继续解释：“所以我躲到十三班去了，那个班就只有一个值日生。我去了也不怕给咱们班扣分了是不是？”
人家如此在乎集体荣誉，身残志坚立志拿下下周的的流动红旗，贺凉还能说什么，只能对她的行为表示积极的肯定：“你说的对。”
张静怡欲言又止，表情微妙好像对牛弹了一曲《蓝色多瑙河》完全词不达意。贺凉着急送东西，没时间跟她在这废话，只在跑走前留下一句“我不和班主任说你没去上间操的事！”
不知道这句是不是她曲折表述的主旨，反正贺凉最多就猜到这里，不是就不是。
傅久思很果然“听劝”，贺凉到水泥池的时候，三把拖布都洗干净，放进空水桶里等着拧干。
贺凉把胶皮手套递给傅久思，郑程程拎着抹布一角甩来甩去，向贺凉邀功：“要不是我拦着你他直接拧了，你这速度也太慢了，能等到现在多亏我啊。赶紧说‘谢谢’！”
贺凉好笑反驳：“弄脏的是傅久思的手又不是我的，我谢你什么，要谢也是他啊。你说是吧，傅久思？”
橡胶手套好久没人用，一直压箱底。上次用过后应该是手套内部进水没晾干，现在粘在一起，傅久思闭上一只眼睛看手套里面，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撕着后腰突然被拍。他像被突然被按下开关的跳舞向日葵，及其妖娆的扭了一下腰。
贺凉……什么情况……她刚才就真的只是拍了一下而已。这么会扭干什么……
郑程程扶墙狂笑不止。
傅久思看着手里被撕出一个破洞的手套无语凝噎，“你拍我痒痒肉上了。”
得，手套肯定漏水，带也是白戴。傅久思在以为不明的狂笑和贺凉憋笑的扭曲表情里表演徒手拧拖把。